姜柔止愣住了,不知对方是何人,她小心地走近墙边,试图听得更清楚些。
“可去年修河堤的银两早就拿去当军费了,何来的馀粮?”另一个人声音压得很低,姜柔止还是听出是恒王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
“现在户部怕是也知晓了这税银挪用的事,得尽快解决了魏肃舟。”
解决魏肃舟?姜柔止倒抽一口冷气。
“皇兄,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总要有人来背这口锅!”
姜柔止十分震惊,她怕自己发出声音,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
“皇兄,魏肃舟是柔妹妹的表姐夫,不会连累柔妹妹吧?”宗湛有些担忧。
“三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兄弟日後是要继承大统的,这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成为你的垫脚石,何况只是一个女人?”
南书惊恐地看向姜柔止。
“可这件事本就连累了许多人,若是让父皇知晓,我怕······”宗湛的声音越发没底气。
“三弟,一将成万骨枯的道理,难道你不知道?”
“大皇兄,这谎一个一个的撒便要一个个的圆,我真担忧······”
“三弟,你要学会狠下心!”宗泰一脸冷笑。
“好了,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皇兄待会儿再自行离开,莫让人知晓我们二人在此议事。”宗湛烦躁地拂袖离去。
隔壁的雅间打开门,此刻店小二正端着点心上来,店小二看到太子,赶紧行礼,“小的参见太子殿下。”
宗湛神色忧思,无暇顾及店小二,他匆匆下楼。
店小二默默站起身,便去敲姜柔止的雅间,姜柔止和南书吓了一跳,怎麽这时候敲门。
“姑娘,您的点心?开开门呀。”店小二在外面喊着。
宗湛听见声音,不由得站住。
姜柔止和南书恨不得赶紧钻洞离开,慌乱中她看了眼窗户,示意南书赶紧爬窗户逃离。
“姑娘?姑娘?”店小二在外头敲门。
宗泰在雅间正喝着茶,听见外头的声音,他重重地把杯子砸下,神色一冷:“不是让人把外头全清理了吗?”
“属下确实让掌柜不放人进来,怎麽有人进来了?属下这就去查!”何忠拿起佩剑赶紧冲过去。
姜柔止打开窗,正想爬上去,宗泰拔出何忠手里的剑,一道剑气划破雅间的门,宗泰翻身越过雅间,出招极狠,眼看着手中的剑就要往姜柔止身上刺过去,一把剑破窗而入,直冲宗泰,宗泰快狠准地把剑打落,他阴狠着脸看向窗外,吴王正稳稳地站在窗外的廊上,言风和言川站在两旁,手中的剑蓄势待发。
宗泰收起招式,阴沉的脸色马上转晴,“二弟,你怎麽在此。”
何忠看到宗隐,心虚地低下头,生怕吴王认出他。
吴王看了眼那低下头的侍卫,心中明白了七八分。
姜柔止趴在窗户上,惊魂未定,言风赶紧去把姜柔止扶下来,姜柔止看到吴王,下意识地躲到他身後,潜意识里她是觉得吴王最有安全感。
吴王本来一身寒气,姜柔止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钻到他後面,他瞬间有些暗喜。
“我只是路过,听见打斗声,不过好奇来凑个热闹,没扫皇兄的兴致吧?”吴王一脸淡然,他高大的身子挡住姜柔止。
“愚兄在此商议政事,不料隔墙有耳,以为是奸细,不承想居然是姜姑娘,二弟可真是来得凑巧,否则兄长这手里的剑无眼,伤了未来的太子妃,兄长这罪过可大了。”宗泰皮笑肉不笑。
“太子妃?哪来的太子妃?”宗湛从外头冲进来,一进来便看到了姜柔止,他一脸紧张快步过去:“柔妹妹,你没事吧?”
姜柔止躲开他关切的眼神:“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我没事。”
吴王看着两人,表面虽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酸了,宗泰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们。
“恒王殿下,臣女不过是来此处吃些糕点,不知怎的恒王殿下竟如此大打出手。”姜柔止竭力掩盖自己的惊恐,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
宗泰狐疑地看着姜柔止,她此刻的样子,要麽是真没听见,要麽是会僞装,他冷笑了一下,说道:“是本王过虑了,不知方才可伤着姜姑娘。”
姜柔止仍躲在吴王身後,幸好吴王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她遮得严严实实的。
“不曾,只是方才受了惊吓······”她的声音很轻。
“那真是本王鲁莽了,改日定要备上厚礼亲自登门赔罪。”他脸上带着笑,但眼底却带着阴狠。
吴王不动声色地看着宗泰,他感受到姜柔止躲在她身後的惊恐。
“柔妹妹,前几日便听说你身子不适,我也不便去府上看望你,只好叫太医院每日给你送上好的药材,如今身子可好了?”宗湛眸中尽染柔情,痴迷地看着姜柔止。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臣女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被他这麽关心,姜柔止有些别扭。
“柔妹妹不必对我如此客气,再过些时日,便要议亲了,早些将你娶进门,我也好放心。”宗湛笑容可掬,他只要看到姜柔止心里就欢喜。
“太子殿下?”姜柔止有些诧异。
宗泰此刻更觉得有趣了,他看好戏一般暗中观察眼前这三人。
“三弟如此关心姜姑娘,真令愚兄艳羡,只是可惜兄长没遇到这麽好的姑娘,若我也有这机会,只怕我比三弟还急着将心爱之人早日迎进府中,好生呵护,莫让人惦记了去。”他唇角扬起一抹戏谑,他刻意看向吴王,意欲窥探他心内的情绪。
吴王神色有些落寞,但稍纵即逝,这眸光流转的瞬间,姜柔止看到了,心里有些慌乱。
“是啊,三弟这般好福气,旁人羡慕不来。”吴王的声音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