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九娘也没有太担心姚六……虽然是她爹,可姚六那麽能溜须拍马,想来他有自己的门道。
不多时,马车行到了城门口。
不出意外,城门早已关闭了。
马夫叫了守城的士兵过来,裴仲瑜把自己的令牌递过去:“我是中军将领,受杨大人邀请来做客的。”
守城士兵仔细看着裴仲瑜的令牌:“既是做客,如何漏液离开?”
裴仲瑜笑笑:“军法森严,不可夜不归营。”
看出守城士兵有些犹豫,姚九娘掏出怀里最後一锭金子:“军爷辛苦。”
金子开道,城门顺利打开了。
顺利出了城,裴仲瑜不禁再三端详姚九娘:“我妻贤惠至此,为夫甚是欣慰!”
姚九娘娇俏地锤了裴仲瑜一拳:“那是我唯一藏得一点东西了。自此京城的富贵都是过眼云烟了。”
裴仲瑜顿时心里不是滋味。
姚九娘有多麽爱钱他一直都清楚。
能让她散尽千金,一定是遇上不少难处。
他搂着姚九娘,说给姚九娘听,也是说给自己听:“以後都是好日子!”
姚九娘现在对“好日子”的定义已经不同了。
从前有钱就是好日子。
如今嘛……
日日见到裴仲瑜,哪怕是吃糠咽菜,都是值得珍惜的好日子!
“咱们能平安到金陵吗?”姚九娘不禁有些忐忑。
召西距金陵千里,不管是杨勇还是齐牧之反应过来,都不是他们现在能对付了的。
裴仲瑜也不知道。
“应该能吧!”裴仲瑜乐观地说。
第二天夜里,裴仲瑜一行还是被人拦住了。
夜色中,来人个个甲胄加身,在月光下泛着凌冽的银光。
“裴兄!可叫我好等啊!”
熟悉的声音,不是齐牧之还能是谁?
姚九娘和裴仲瑜手拉手下来马车。
“呦,嫂夫人也在?”齐牧之惊讶。
“京城距此几千里,嫂夫人何日动身的?”
姚九娘听着齐牧之的阴阳怪气,平静道:“齐大人别来无恙。”
“二位这是要去哪儿啊?”齐牧之明知故问。
裴仲瑜环顾四周,他也没有把握能在数十精兵的手中杀出去。
“带我夫人回乡。”裴仲瑜道。
“哦?”齐牧之玩味道,“早就听闻裴兄自小和裴相失散,在金陵长大。金陵虽好,可也不能颓废至斯,与土匪同流合污啊!”
裴仲瑜不想多说,掏出短刀展示自己的态度。
姚九娘突然高声道:“齐大人,你远在西南,不知道京城的情况吧?齐王要反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反了!你们在这里奉命厮杀,京城波诡云谲,瞬息万变!我们自召西城出来,西南节度使杨勇不想再打了,我夫君替你们去试探过了,杨勇愿意和谈。你们出来打仗为的什麽?不就是加官进爵嘛!如今京城乱成一锅粥了,你们耽搁在这里,等回去了,都不知道是谁的天下了!倒不如现在和杨勇议和,早日回去,说不定还能分一杯羹!我和我夫君都是不重要的小人物,杀不杀我们没什麽区别。可多个朋友多条路,青鳞会遍布全国,那天各位用得着了,提我夫君的名字,怎麽也有些用处!不如今天全当没遇见我们,放我们一条生路,也为日後相见种个善因?齐大人,我与玉锦交好,她在京城很思念你!求你通融通融吧!”
齐牧之朗声大笑:“裴夫人好口才!我怎麽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姚九娘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从不骗人!”
裴仲瑜吃惊地看着姚九娘,这话听着好新鲜!
“齐大人,你想想,你们的粮草还够吗?京城最近可有消息传来?”
齐牧之身边的精兵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斥候确实许久未至!
“娶妻娶贤,”齐牧之突然感叹,“裴兄,你们很好!山高水长,来日再见!”
说罢,手一扬,带着手下撤退了。
裴仲瑜把手里的刀还回刀鞘。
转头问姚九娘:“你怎麽知道能说通他?”
姚九娘挑眉一笑:“他真想抓你我用得着费那麽多话吗?把你我绑起来岂不是更方便?”
裴仲瑜恍然大悟:“是我关心则乱了!”
天边鱼肚即白,裴仲瑜踏踏实实牵紧姚九娘的手:“九娘,咱们去金陵!”
姚九娘眼睛一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