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用它。
猫爪搭在衡玉泽手上,明明动作很温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度。
衡玉泽语气平淡地道:“沉灯,你不好奇我为什麽会从幻觉里清醒过来麽?”
白沉灯确实好奇,但还是不能让衡玉泽使用这东西。
男人解释道:“我那时候,听到了一声特别尖锐的鸟鸣。”
白沉灯倒真是不清楚这件事,他印象里也没有碰到过强大的鸟妖,甚至能助人脱离妖鼓的控制。
“我总得有自保之力吧,我还要保护你呢。你放心,听到那声鸟鸣後,我的脑海里多了一些东西,这鼓,能用。”
白沉灯仍然没有松爪。
“咪。”
不行。
夜色掩盖了与日益深的关切和牵绊,衡玉泽忽而就读懂了沉灯的担忧,沉灯虽然是只猫,但是内敛又冷静,它在乎的不是自己有没有力量,而是自己的安危。
他们僵持了许久。
“乖乖,你信我。”
最後,衡玉泽还是成功拎着“绣球”,来到了门口。
透过猫眼能看到,那老太太又来了。
老太太双眼漆黑一片,好像两个洞xue,寄居着什麽邪物。她本就枯瘦的身子更像是扭曲生长的怪树。
若是上一次碰到的老人还能僞装得像个人类,这次的老人几乎没了人样。
“乖乖……”
他用气音安慰道。
“会没事的。”
衡玉泽打开门,老太太嘴巴张大直接扑了过来。
白沉灯已经准备好出手了,就见衡玉泽拎着绣球,对着老太太脑门敲了下去!
这鼓……是这个用法麽?
“咚”地一声,明明还套着一层绣球皮,只是用一根绳控制将鼓往人身上砸,却出现了嗡嗡的鼓声!
衡玉泽浑身一颤,感觉有什麽消失了,但除此之外,并没有身体虚软丶精力抽干之类的不适,这让他喜出望外。
如果能在一定限度内使用小鼓,他便称不上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了!
白沉灯看的分明,衡玉泽使用邪鼓时,浑身积攒的愿力被抽干一空。
拥有多少愿力,鼓就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但这鼓明明是个邪物,怎麽跟法器一般人畜无害,竟没有吸取人的生命力?
没时间细想,那老太太自杀般的袭击被当头一鼓止住。随後双眸瞪得极大,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声响,犹如憋着最後一口气,等气出了,人也没有活路了。
白沉灯心知这人被虫子附体,又不如年轻人身体强健,一直以来都处于折磨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这邪鼓将她体内寄存的虫子消了去,人也该到了大限,时日无多了。
老人就要倒下,衡玉泽不能眼睁睁看着,真这麽结实地摔倒在地,怕不是摔出个好歹。
他忙扶住老人,把人搀起来。
“这……这算不算成功了?但是接下来怎麽办,人好像不那麽邪性了,但看着好像也没什麽气了,她不会被我一下子敲……”
想到这种可能,衡玉泽一脸菜色,还有种止不住的恶心翻涌到喉头。
白沉灯倒没那麽多负担,因为虫子就没想到要她活。
今夜这老太太来的突兀,像是故意来送死一样,好在衡玉泽直接一鼓敲死了这老人体内的虫,算是解除控制伤害最小的做法了。换做是他使用月华之力,可不会比现在好。
老人大概还能活些时日。
白沉灯一马当先,领着六神无主的衡玉泽来到楼下。
楼下房门开着,黑洞洞一片,宛如淌着污水的垃圾袋的收口,藏着不知多少污垢。
白沉灯率先走入,衡玉泽紧随其後,把老人扶到卧室。
一人一猫帮着关上了门,离开。
六日後,他们看到楼下人来人往,得到了老人的死讯。
衡玉泽不知该庆幸自己没摊上人命,还是该惋惜一条生命的逝去。
他站在楼梯间,由于身材太过显眼,吸引了一直靠在走廊里抱臂叹息的微黄卷发的中年妇女。
女人状似无意地走了过来,唉声叹气。
“这老太婆,一生要强,死了也解脱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