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还在空气中飘着,像一层看不见的薄纱,缓缓渗进街面的砖缝里。楚凌天指尖的银针插在窗框上,针尾微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门外那些守了一夜的患者已经散去,板凳搬走了,横幅卷起来了,但地上还留着几片踩碎的草药渣,是昨夜有人带来的土方子,说是给凌医生压惊用的。
他没动那根针,只是盯着它看了两秒,然后收回手。
清漪从后院进来,脚步比平时轻,像是怕惊了什么。“外面……开始传了。”她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亮着,热搜第一是“凌天堂致死三患者”,底下评论刷得飞快。
楚凌天接过手机,一条一条往下划。视频是偷拍的,角度刁钻,拍的是市一院太平间门口,三个家属披麻戴孝,跪在地上哭嚎,背景音里有人念悼词:“……本是冲着神医去的,谁想到一服药下去,人就没了……”
配的文字写着:“古法行医无监管,三人命丧‘救命药’!”
他放下手机,没说话。
清漪咬了咬唇:“张老汉刚打来电话,说他儿子不让再来了,怕惹上事。还有两个偏瘫的,退了号。”
福伯拄着拐从药柜那边挪过来,声音压得很低:“老板,这风头不对。昨儿刚把药监的人逼走,今天就出人命?太巧了。”
楚凌天走到诊疗台前,拉开抽屉,取出三份病历卡。是昨天下午来的三个病人,都是肺癌初筛,症状轻微,他只开了两剂调理方,连主药都没用。当时还特意叮嘱:“回去煎服,别空腹,有不适立刻停用。”
他翻到用药记录栏,笔迹清晰:地龙髓三钱,血灵芝五分,辅以甘草、茯苓。
都是温补之药,连药典都查不出半点禁忌。
“过敏致死?”他冷笑一声,把病历拍在桌上,“他们连药都没吃完,怎么死的?”
清漪没接话。她知道楚凌天的意思——这三个人,来一趟就走了,连复诊都没约,怎么可能突然暴毙?
楚凌天站起身,走到墙边的患者登记簿前,手指一划,停在三个名字上:王德海、李秀兰、赵建国。
他盯着看了几秒,忽然问:“他们的医保卡是谁刷的?”
福伯愣了下:“这……得查缴费记录。”
“去查。”楚凌天声音冷了下来,“现在就查。”
福伯转身进里屋,清漪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天哥,会不会是……有人故意?”
楚凌天没回答。他走到窗前,再次看向那根插在窗框上的银针。针尖还泛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金光,是鸿蒙元气残留的痕迹。他伸手拔下,指尖一捻,金光瞬间收回识海。
源珠静静悬浮,温润如初,但楚凌天能感觉到,它比昨夜更活跃了些。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威胁,正悄然运转,护住神魂。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已是一片寒潭。
——有人想用命,压他的道。
可这三条命,来得不对劲。
半小时后,福伯拿着一张打印纸出来,手有点抖:“查到了。这三个人的医保卡,都是同一家公司买的团体险。公司名叫‘康瑞制药’,做抗癌药的,年销售额……过八十亿。”
楚凌天接过纸,扫了一眼公司地址,瞳孔微缩。
那地方,就在苏家名下工业园区的b区。
他把纸扔在桌上,冷笑出声:“康瑞?去年拿国家补贴搞新药研,结果临床数据造假,被药监局通报过。后来悄无声息,原来是抱上了苏家的大腿。”
清漪脸色变了:“你是说……苏昊?”
“除了他,还有谁这么恨我开门?”楚凌天声音低沉,“药监压不住我,他就换招。用命,用舆论,用资本的刀。”
他转身走到药柜前,拉开最下层的暗格,取出一个密封袋。是昨夜炼丹剩下的药渣,还带着一丝温热。他指尖一动,药渣消失在掌心——被收入源珠空间。
“他们想栽赃,就得有‘证据’。”他说,“过敏原检测报告、医院死亡证明、家属哭诉视频……一套流程走下来,普通人根本辩不清真假。”
清漪急了:“那怎么办?等他们把黑锅扣死?”
“不。”楚凌天摇头,“他们急着通稿,说明怕我查。只要他们怕,就一定有破绽。”
他走到登记簿前,再次盯着那三个名字。
王德海、李秀兰、赵建国。
笔迹是新的,登记时间是昨天下午三点十七分到三十九分。前后间隔不到半小时。
可问题来了——这三人,是一个接一个来的,但缴费时间却集中在三点五十五分,统一刷的医保卡。
正常人看病,谁会等别人看完再一起付钱?
“不对。”楚凌天眼神一冷,“他们根本不是来治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