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扑通跪下,嚎啕大哭。儿子咬着嘴唇,眼泪砸在担架上,肩膀剧烈抖动。
楚凌天收针,擦净血迹,扶起两人:“半个月后见。”
家属抬着担架往外走,脚步比来时稳了许多。门口人群自动让开,没人再质疑,没人再议论。
张主任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两个助手赶紧跟上。
清漪从里间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你还真敢当场炼丹……那可是肺癌晚期,西医都判了死刑。”
“西医判的是病,不是命。”楚凌天接过水,喝了一口,“命在自己手里,也在医者手里。只要一口气没断,就该搏一搏。”
清漪看着他,忽然笑了:“你知道刚才外面那些人怎么说你吗?”
“说我是骗子,还是神医?”
“说你疯了。”她轻声说,“敢接肺癌的,不是神医,就是疯子。”
楚凌天放下杯子,走到药柜前,重新打开那个暗红木盒。里面的药材少了三味,但断口处竟已微微生出新芽,银白汁液缓缓流动,像是活物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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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合上盒盖,低声说:“疯子也好,神医也罢,我只做一件事——该救的,一个都不能少。”
清漪没再说话,默默整理药柜。她知道,从今天起,这家小小的医馆不再只是“凌天堂”,而是一些人最后的希望。
傍晚,最后一名患者离开。楚凌天坐在诊桌后,闭目调息。识海中,源珠静静悬浮,表面多了一道极细的金色纹路,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微小的蜕变。
福伯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记录:“老大,我记下了。今天一共接诊三十七人,其中疑难杂症十九例,显效十三例。最奇怪的是那盆绿萝——我查了,那种枯萎程度,按常理不可能复生。可它不仅活了,还在长。”
楚凌天睁开眼:“药香催生,说明丹药里有生命本源之力。鸿蒙元气本就源于天地初开,提纯后,能唤醒沉睡的生机。”
“所以……你炼的不是药,是‘命’?”
“是希望。”他说,“药治得了病,治不了人心。但只要有人还敢来,就说明他们还信。”
福伯点点头,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张老汉的儿子临走前问,能不能留下联系方式。他说……万一药没用,他也想当面道谢。”
楚凌天沉默两秒,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新印的名片,递过去:“给他。写上我的私人号码。”
福伯接过,看了眼名片上的字——“楚凌天,凌天堂主诊医师”。背面空白,没有任何头衔或宣传语。
“就这么简单?”
“医者,名字就够了。”
福伯走后,楚凌天起身走到门口,抬头看那块红木牌匾。“凌天堂”三个字在夕阳下泛着沉稳的光,像是蛰伏的龙脊。
他伸手抚过牌匾边缘,指尖微动,一丝鸿蒙元气悄然渗入木纹。这一次,金光比上次更明显,在龙形笔画的转折处流转一圈,随即隐没。
街对面,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默默收起相机。他盯着牌匾看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深夜,医馆熄了灯。楚凌天坐在静室,面前摆着那张从火山石台带出的药方残页。他对照记忆中的《升龙诀》药典,一笔一划补全缺失内容。
笔尖顿住。
在“养元丹”配方末尾,他添上一句小字:“鸿蒙提纯,三息成丹,生机自生。”
他吹干墨迹,将药方夹进一本旧笔记本。封面上写着三个字——《医案》。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医馆时,那盆绿萝又长高了两厘米,一片新叶完全舒展,叶脉泛着淡淡的金线。
清漪进来,看见这一幕,怔住了。
她没说话,轻轻浇了点水,转身去准备今日的药材。
街角,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来。是张老汉的老伴,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小瓷瓶。
她站在门口,没进去,只是抬头看着那块牌匾,嘴唇微微颤抖。
然后,她慢慢跪了下来,对着“凌天堂”三个字,重重磕了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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