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阳光透过周宜珂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周若媛走了进去。
周宜珂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批阅文件,见到女儿进来,他放下手中的金笔,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媛媛,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周若媛没有像往常一样撒娇,她走到办公桌前,神情是少有的严肃,目光直视着父亲,开门见山地说:“爸爸,我过来是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周宜珂被她这郑重的态度弄得微微一愣,身体向后靠向椅背,问道:“怎么了这是?突然这么严肃?出什么事了?”
周若媛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绕弯子,直接抛出了核心问题:“我听说,你最近让肖经理动用人力的资源,在私下物色一个保姆,要求还挺高。可是,家里并没有多出来一个保姆。爸爸,你能告诉我,这个保姆是给谁找的吗?”
周宜珂闻言,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和审视。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随即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种既然被问到了便不再隐瞒的坦然: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他先反问了一句,但并未真正期待答案,随即摆了摆手,“罢了,既然你问起来了,媛媛,爸爸也就不瞒你了。”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平静地迎向女儿探究的视线,清晰而直接地说道:“没错,这个保姆,是给陶丽丽找的。”
周若媛并没有立刻接话,她只是静静地望着父亲,那双酷似她母亲的眼睛里,情绪复杂难辨。
周宜珂迎着女儿的目光,知道既然开了口,便无需再遮掩。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
“本来这件事,我也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正式告诉你和家豪的。只是没想到,你会先来问我。”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语,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既然你已经问到这里了,爸爸就跟你交个底——”
他的目光坦然,声音清晰而稳定:“陶丽丽怀孕了。孩子,是我的。”
周若媛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尽管早有猜测,但亲耳从父亲口中得到证实,冲击力依然不同。她用力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爸爸,那……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周宜珂敏锐地捕捉到了女儿强自镇定的情绪,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反问道:“看来这件事,你其实早就有所察觉了?”
周若媛轻轻吸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说道:“爸爸,我和哥哥都不是小孩子了。这么多年,您一个人带着我们,身边来来去去的人,我们怎么会完全不知道?我们不反对您再找个伴,是您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说,心里放不下妈妈,不会再婚的。”
周宜珂点了点头,承认道:“是,我是这么说过。本来,我和陶丽丽,也并没有走到谈婚论嫁那一步。”他的语气在这里生了微妙的变化,带上了一种基于现状的、新的考量,“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怀了我的孩子,这是我周宜珂的血脉。”
周若媛听到这里,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有些控制不住,她声音微微颤,带着难以接受的委屈和荒谬感:“爸爸!可是……可是我和哥哥都已经这个年纪了!我甚至都结婚了!您现在突然告诉我们,要多出一个那么小的弟弟或者妹妹……这……这让我们怎么接受?外人又会怎么看我们周家?”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家庭结构即将剧变的恐慌,以及对未来可能面临的尴尬处境的担忧。
周宜珂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声音沉了下去:“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所以我才没有立刻告诉你。但现实是,孩子已经有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们只能接受他。”
周若媛被父亲话语中的决绝刺痛,一股热血冲上头顶,脱口而出:“它现在还算不上一个完整的人!只是个胚胎而已!”
“胚胎?”周宜珂猛地站起身,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出沉闷的巨响。他俯视着女儿,眼神冰冷得骇人,“周若媛!你刚才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处理掉你的亲弟弟或者亲妹妹?这就是我周宜珂的女儿能说出来的话?”
面对父亲山雨欲来的震怒,周若媛脸色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长久以来积压的委屈和不甘让她倔强地仰起头:“我……我没那么说!但您考虑过我和哥哥的感受吗?考虑过妈妈的感受吗?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对我们这个家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灾难?”周宜珂怒极反笑,声音里满是讽刺,“我辛苦打拼这么多年,为这个家付出一切,现在连拥有自己血脉的权利都没有了?你口口声声说你妈妈,可她走了多少年了?这个家早就只剩一个空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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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您就要用另一个女人和私生子来填这个空壳?”周若媛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声音哽咽却带着质问,“爸爸,您以前不是这样的!您教我们要有担当,要珍惜家庭!可现在您在做什么?您让那个姓陶的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成了对我们这个家最大的讽刺!”
“闭嘴!”周宜珂厉声喝断她,胸膛剧烈起伏,“我怎么做人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这个孩子我留定了,陶丽丽我也会照顾好。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爸爸,就试着接受。要是不能接受——”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了女儿一眼,最终硬起心肠说道:“那就做好你周家大小姐的本分,至少维持表面上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