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坞回来时,见到聂茂坐在床榻上,手中端着的瓷盘里有几块精致的糖蒸酥酪,他不由地多看了两眼,不自觉地停在了原地。
聂茂注意到春坞的视线,看过去时,春坞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略显慌乱地移开了视线,但随后又慢慢看了过来。
“这是?”
聂茂拿起一块糖蒸酥酪,小咬了一口,漫不经心撒谎道:“不知道哪个太监送的。”
春坞眉心微拧着,被他看到了,他清浅地扬着唇角,“比你带给我的那些吃食好多了。”
尽管那已经是身为最低等的太监能给他带回来最好的饭菜了。
他就是故意气春坞,就是想要看到春坞难受,就算他来到了浣衣局,与从前过着天差地别的生活,也不必就非要依仗着春坞活着。
春坞又不是皇上,即便是皇上,他也是要考虑一会儿。
晃动地烛光落在春坞的脸上,似是将那抹温润柔和灼烧殆尽了一般。
“这糕点得来不容易,你要是喜欢吃,我会想办法,但是……你能不能别要他们的?”“他们对你不怀好意。”
他见到过那些太监们总是用种“异样”的目光在盯着聂茂看。
太监身体上又残缺,又不是彻底灭了情欲贪欲。
说到最后,春坞的语气都重了几分,而他本人似是还没有觉察到,凝着眸一直在看他,似是想要从他这里讨得一个肯定的答复。
聂茂轻捻着吃到一半的糖蒸酥酪,修剪圆润的指尖泛着淡淡的润光,语气不屑:“他们对我不怀好意,你呢?你又想做什么?”
他见春坞着急地动了动薄唇,最后却又什么都说不出的狼狈样子,笑了下,“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以后不会要其他人给的东西。”
看着春坞因为自己廉价的谎言而展露出得到满足的笑容,他就觉得可笑极了。
这些糕点是他送衣物到丽贵妃的宫中,丽贵妃赏赐给他的。
丽贵妃……
聂茂想着那个坐在屏风后面美人榻上的女子,缓缓又咬了一口酥酪。
说完,他收回视线便不再理会春坞。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眼眸,看到春坞打来热水要沐浴,先是问他要不要洗。
“呵……我洗了,你再用我用过的水洗吗?”
春坞被他羞得耳根泛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不是。”
在被他拒绝后,春坞褪去衣衫,进到了桶中,发丝拢在肩头。
聂茂盯着看了一会儿,悄无声息地下了床榻,走了过去,站在春坞的身后。
见春坞并没有觉察到,他突然伸出手探向水里,目的很明确,直直地就往那个地方伸了过去。
可手指刚碰到水,沾染着水珠的手腕骤然抓住他的手,让他挣脱不掉的力道中多了几分不容置喙。
春坞的面颊被雾气熏得有些泛红,声音在幽静的屋中显得更加轻不可闻了,“聂茂,不可。”
手腕上的钝痛让聂茂皱了下眉,即便春坞及时收了力道,但依旧让他不快,他敛下眼眸,看着坐在水中装无辜的春坞。
“为什么不可?”
“其他太监也有对食,你不想要和我对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