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迟迟不开口接话,林郁也不再逼问,他转身去取来了家庭药箱,拿出棉签、消毒酒精、纱布和绷带等医疗用品,又示意高奕枫在沙上坐下,自己则是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他对面,准备给他处理伤口。
“可能会有点疼哦,忍着点。”
林郁拿起沾了消毒酒精的棉签,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些,像是在安抚着一个害怕打针的小孩。
高奕枫看着林郁低头专注准备药品的侧脸,那长长的黑色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心中微软,嘴上却反吐槽道。
“呵呵,你这话说的,我哪有那么怕疼啊。”
林郁头也没抬,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清理他手指上的伤口和血污,一边毫不留情地揭了对方的老底。
“哦?不知道是谁当初六岁的时候,打个狂犬疫苗,吓得把头埋在我怀里哭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都蹭了我一身呢。”
听到这话,高奕枫的脸瞬间爆红,甚至尴尬得脚趾抠地,连忙为自己辩解。
“那、那不才六岁嘛!怕疼怕打针那不是很正常吗!那可是狂犬疫苗,而且当时情况那么吓人……”
林郁没有再接话,只是专注于手上的动作。酒精接触伤口多少都会带来一些细微的刺痛感,但高奕枫眉头都没皱一下。
而他的动作也是极其轻柔、细致,仿佛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看着高奕枫这双曾经是因为保护自己(林郁下意识地这么认为)而受过伤的手,林郁的思绪不由得飘回了遥远的童年。
那时候,他们都才六岁。
身子骨较弱的林郁在乡下老家的路上被一只疯狗追赶,他拼尽全力也跑不过,最终更是被扑倒在地,吓得浑身僵硬。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是当时个头已经比他高不少的高奕枫却如同小炮弹一样冲了出来,毫不犹豫地和那只中型疯狗扭打在了一起。
凭借当时已经有两年的习武底子和一股不要命的狠劲,高奕枫竟然急中生智,用出了裸绞的姿势,最后将那疯狗硬生生地勒毙。
那场景对于六岁的孩子而言,本该是相当骇人且暴力的。
但在小小的林郁眼中,他看到的只有那个自己手掌、手臂,以及肩膀也被咬伤渗血,却第一时间爬起来,不顾自身疼痛,满脸焦急地跑过来查看他伤势、笨拙地薰问他“疼不疼”、“有没有事”的高奕枫。
名为“安全感”的种子,或许就是在那一刻,悄然在他心中最深处的土壤里,扎下了根。
这是一种从其他任何人身上都寻求不到的、独一无二的、让他无比安心的感觉。
回忆着往事,林郁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那总是带着几分清冷疏离的脸上,此刻不可控地流露出了一丝乐在其中的、恬静而温柔的浅浅笑容。
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治愈力量。
而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难得一见的、毫无防备的温柔笑容,落在对面高奕枫的眼中,是何等的美与卓绝,仿佛……仿佛是汇聚了这世间所有的清辉与暖意。
高奕枫的视角下,林郁正微微地低着脑袋,稍稍湿漉的白有几缕黏在颊边,长睫低垂,鼻梁秀挺,唇色也因为刚沐浴过而显得格外红润……以及那么专注而温柔的神情,再配上那抹清浅却真实的笑容……
高奕枫隐隐感觉自己的鼻腔又是一热,仿佛那不争气的鼻血又要二次喷(其实并没有,仅仅是心理上的强烈感觉和生理上的错觉)。
好不容易处理完手上的伤口,用干净的纱布将几处较深的地方妥善包扎好,高奕枫如同被赦免了一般,立刻就想站起身逃离现场。
(不行……背后的伤可还没处理呢,绝对不能再被现了。)
然而,他刚有起身的动作,林郁却像是早已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在对方站起来的瞬间,林郁迅伸出双手,按住了高奕枫的肩膀,本意是想将他重新按回座位,好好“拷问”身上的其他位置是否还有伤。
然而,林郁显然是严重低估了两人之间巨大的力量差距,也高估了自己那点力气。
他双手用力一按,高奕枫那如同山岳般稳固的身躯纹丝不动。
反倒是林郁他自己,因为反作用力,以及高奕枫下意识想要扶住他的动作,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惊呼一声,不由自主地向前扑了过去。
结果就是,场面瞬间变得极其尴尬。
林郁没有成功将高奕枫按回沙,自己却像是投怀送抱一般,整个人撞进了高奕枫宽阔结实的胸膛里,双手还维持着按在对方肩上的姿势,远远看去,简直就像是个……人形挂件,颇有个性地“吊”在了高奕枫的身上。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林郁的脸紧贴着高奕枫胸口微湿的(之前出汗)衣料,几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下那坚实的肌肉传来的热度和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高奕枫则浑身僵硬,双手悬在半空,抱也不是,放也不是,鼻尖萦绕着林郁刚沐浴后的清新香,和自己身上淡淡的血腥与汗味,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这无疑使得场面一度非常、非常之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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