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个很耳熟的名字。”
“她姓胡,叫胡莲娘,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长了一双水灵的杏仁眼。”
李明照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咂了一口烟嘴冲他笑,“你是她什麽人?”
“我是她兄长。”
李明照咂舌,“不好好看着妹子,丢了反倒来这种地方找,你们也不怕出点好歹。”
宁折竹低头听着,“这麽说,姑娘是知道她在哪儿?”
这屋里的香料从进来时便用酒水浇了,这会儿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股古怪的气味,顺着屋里蔓延出来,有些扰人心神。
他闻着不对劲,扭头想提醒一旁身侧的人。
还没来得及碰到对方的衣角,就听“铮然”一声对方从腰间拔出长剑,向身後一剑劈开了屋里摆的三扇兰花屏风。
刚才在席上咂着烟杆的美人趁乱变成狐狸,顺着桌下的空隙跑了。
没弄清楚眼前情况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并未打算出手。
视线落在从屏风之後突袭而来的一道黑影之上。
这黑影实力不俗,一直隐在房中悄无声息,不仅瞒过了他二人,直接对上闻人殊也丝毫不落下风。
它的形态特殊,没有实体,只是一团虚无的黑烟,眼花缭乱的剑光甩到它的身上除了会把它打得散开之外,没有半点实际的伤害。
长时间找不到它的弱点,只能被它牵着走。
闻人殊好几次都差点闪躲不开,被它一团吞进黑烟里裹住半个身子,还好有惊无险都躲了过去。一人一妖斗得不相上下,长时间耗着那黑影也有些厌烦,扭头看见屋里还悠闲坐着一位,立马就改变攻势冲宁折竹整个笼罩了过去。
闻人殊还以为这尊活佛早趁乱跑了,没想到他硬是坐在屋里旁观了半晌。
电光火石间飞剑过去,替宁折竹拦了那黑影一招。
这下他没了剑,场上形势大大衰减,那黑影被剑光打得散开怀恨在心,扭头瞧见他的破绽,立马重新凝成一团向他飞速罩去。
本来是怎麽躲不开的一招,他都预设了可能发生的所有情景。
忽然被人抓住手腕拉了一把,怀里撞进一具清瘦身躯。
紧跟着眼睁睁看着那团黑影撞进宁折竹的後背。
心脏忽然跳起来,冒出的後怕就像跟尖锐的长刺,穿透他的血肉,将他麻痹当场。
倒流的血液在他脑海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他大梦初醒一般,手腕几乎是不可控制地搂住宁折竹的後背,摸到隔在衣衫之下那几根分明的骨头,把他揽进怀里。
他的喉咙堵住,舌尖仿佛沾了鲜血,连日不开的阴郁和气闷,被一股浪潮推开,整个人好像顿悟大道那样明朗开阔,透彻着不敢细想自己晚来的心事。
他都没注意那团伤了人的黑影就那麽跑了。
还是宁折竹拽了他一把,出声提醒他去追。
“那你呢?”
宁折竹摇头,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从他怀里起身,“好得很。”
好像真的是这样。
闻人殊半信半疑,没空计较这虚惊一场,从屋里的墙上唤了剑到手中,转头就走。
等想起应该再仔细检查一番宁折竹是否当真没事的时候,他已经提着剑走出好远了。
那团黑影应该就是城中偷人影子的妖怪,它也确实聪明,知道要躲在这鱼龙混杂之地才不容易被发现。
闻人殊紧追不舍查了它躲进的好几个房间,里头都有男男女女挨在一起,正做些不方便言说的事情。
追到三楼最後一间,那影妖似乎发现了自己的优势,也不着急跑了,欲擒故纵地飘进屋里,引闻人殊进去。
跟之前不同的是,这间房里安静出奇,直到他提剑追到里屋,看见交缠在榻上的两具赤裸的身体,才听见些很古怪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