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冷,章柳新被说得愣在原地。
可能是嫌他傻,等管家取来一套新的西服,经理也没走,盯着他换上之後问他:“会不会打领结?”
章柳新点点头,自己打好了。
对方不太满意:“啧,丑。”
然後过来重新替他打上了:“就这样吧,太瘦,西装都撑不起来。”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章柳新小心翼翼地问了管家:“管家叔叔,他是爸爸公司里哪个经理?”
管家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说:“Levi,是章总引进的人才。”
“哦,谢谢。”
感觉刚才那个人确实很厉害,章柳新觉得看上去比章既明更有手段。
也许是因为章千南与闻津传那点半真半假的传闻,这次任疏云的生日宴比去年气派不少,许多名门都送上了贺礼,话里话外都是让章既明以後别忘了提携他们。
章千南在一旁时不时微笑点头,对一切猜测试探照单全收。
晚上结束後,章柳新逃掉了,趁着佣人收拾的工夫溜出去,打了个车回学校。
到学校之後章千南发了信息过来:“章柳新你人去哪儿了?现在胆子这麽大了?爸爸在找你。”
与他的聊天记录仍然停留在那天,章柳新不可避免地再一次看到那张照片。
路过桓市着名的大桥,章柳新被对岸放的烟花刺痛了眼睛,额头抵在车窗上湿了眼角,一边暗骂自己不争气一边又安慰自己只是因为没有妈妈才这麽可怜。
“小夥子怎麽了?”司机师傅见他看着窗外一动不动,扯过几张纸巾递给他,“来,擦擦眼泪。”
章柳新觉得丢脸,上一次哭是很小的时候,也没有被人看见。
“遇到什麽伤心事了?看你这麽小,与家里人闹矛盾了?”
章柳新摇摇头,将手机屏幕熄灭。
“那是怎麽了?刚才你说你去州际大学,多厉害的高材生啊,别哭了啊。”
司机师傅切了首欢快的歌,说道:“人生在世三万天嘛,有什麽值得不高兴的,你看我,家里没什麽钱,连大学都读不起,现在只好每天跑夜车才养得起孩子,同样乐得自在。”
章柳新将眼角的湿润擦干,弯了弯唇:“嗯,对。”
窗外的街景逐渐变得熟悉,章柳新点开手机,看到好几个章既明的未接来电,他拨回去,对面很快传来章既明怒气冲冲的声音:“章柳新你跑哪儿去了?”
“学校有点急事,我回学校了。”
“这麽晚能有什麽急事,你真是翅膀硬了……”
章柳新挂断了电话,司机师傅大概也是听到了,最後半截路没说话。
“给50就行。”
章柳新指了指打表器:“上边写着53呢。”
师傅爽朗地笑了笑:“三块钱没事儿。”
章柳新拿出手机扫了码:“谢谢您,开车小心。”
他走进学校後,师傅才拿起手机,看到最新一条付款信息是55元,底下还有一行小字,他眯着眼睛看了会才认出来刚才那小夥子的付款备注是:“谢谢您给我纸巾,您女儿很可爱。”
他立马按下副驾驶车窗,看见那个清瘦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收回视线,看到自己手里锁屏上女儿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照片,叹了口气,这麽好的孩子心里压着事,真让人看了难受。
他摇了摇头,踩下油门,赶往下一个接单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