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他看着沈洲一步一叩首
元照十三年,定王顾齐越谋反,私藏龙袍,手握兵符,居兵自傲,幸好皇帝及时发现,派御林军围困定王府,证据确凿,定王伏法。
皇帝仁善,定王长子早逝,只判处次子顾明辞斩首,其馀府内一百三十二人全部遣散释放。
顾明辞的灵魂飘在上空,冷眼看着皇帝派来抄家的人,把王府搜了个干干净净。
恨不得连根草都不剩下。
府中的奴仆四散奔逃,匆匆离开,有的还趁乱还顺手拿了一些金银财物,丝毫不见对王府的留恋。
他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人走茶凉,不过如此。
想他父亲定王顾齐越是当今皇帝顾元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当时先帝皇子衆多,他父亲武艺出衆,为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故此,先帝将大部分兵权交到了他父亲手里。
後来的夺嫡之争,他父亲带着亲兵,誓死维护顾元初登基,才有了顾元初如今的驾坐金銮殿。
可以说,没有他父亲,就没有顾元初的皇位。
顾元初登基以後,就封他父亲为定王,金银财宝赏赐无数,俨然把他捧成了第二个皇帝。
但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皇帝忌惮定王势力强大,唯恐他会取而代之,兄弟感情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质。
就表面上给予定王荣耀无限,但在暗中谋划布局,派奸细在定王府中藏了龙袍。
自导自演来了这麽一出大戏。
为的就是斩草除根,彻底绝了定王篡位的可能。
可偏偏定王长期混迹军营,脑子里想的都是打仗那档子事儿,心思简单,对于自己的亲哥哥自然毫无防备,被杀的那天,还在请求见皇帝一面,大呼冤枉,一定是受奸人所害。
殊不知,他口中的奸人就是皇帝
没人理会他的申冤,铡刀一落,死不瞑目。
当日,天空中就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连带着顾明辞这个定王府的二少爷一起被斩首。
至于其他人,估计也是皇帝见下了大雪,心里发虚,怕杀的太多,造下大孽吧。
倒不如,假惺惺地放走了他们,自己还能落得一个明君的好名声。
顾明辞坐在王府的房顶上,无聊透顶。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没有魂归地府,反而在定王府附近飘着。
“慢着!”随着一声怒喝,抄家的官兵动作也停了下来。
顾明辞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从一间破落的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人。
大雪纷飞,他却衣着单薄,冻得脸颊都是红的。
顾明辞一愣,这人是他明媒正娶丶八擡大轿迎进王府里的男妻沈洲。
他掰着指头数,他到底有多久没见过沈洲了,怎麽沈洲能瘦成这个样子?
而且,沈洲怎麽还不离开王府?
沈洲屹立在风雪之中,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定王对皇帝忠心耿耿,此案一定有冤情。”
官兵一把推开他,“你是个什麽东西,有问题就去御前伸冤,别拦着我们做事。”
沈洲忽然双膝跪地,对着皇宫的方向磕了个头,而後起身,往前迈了一步。
就这样,一步一叩首,到了宫门口。
地面上满是积雪,顾明辞都不敢想象,这得有多冷。
粗粝的碎石块磨破了沈洲的膝盖,鲜血在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红痕。
顾明辞看着都疼。
沈洲被冻得双手僵硬,膝盖已经麻木红肿,还是强撑着站起来,用尽最後的力气敲响了宫门口的鸣冤鼓。
良久,才从里面出来一个身着华服的太监,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沈洲,“你是何人?为何敲鼓?”
沈洲的嘴唇被冻得发紫,却还是尽量口齿清晰的说道,“小人沈洲,是定王次子顾明辞之妻,特来为定王鸣冤,求见陛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