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女子降临的刹那,整座雪山的时间流骤然扭曲。飘落的雪花凝固在半空,每一片冰晶都折射出她清冷的面容;龙息火焰保持着喷薄的形态,却如同被冻结的赤色绸缎,再难寸进。
她足尖轻点虚空,脚下绽开一圈圈银色涟漪,每一道涟漪中都浮现出微缩的星图,仿佛她并非踏在空气上,而是踩着一片浩瀚星河。
“三三妹?”红龙敖广的龙鳞全部炸起,龙爪不自觉地刨着地面,在坚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你明明被处决了”
银女子正是南海三公主敖清,她缓缓降落在敖霜面前。她的龙翼并非实体,而是由流动的星光编织而成,翼骨处隐约可见断裂的锁链痕迹,仿佛曾被某种力量强行撕扯开。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敖霜额头时,少女体内暴走的力量突然平息,冰火双翼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如萤火般重新融入她的血脉。
敖霜的瞳孔微微收缩,倒映出母亲的模样,她脖颈处有一圈细密的缝合痕迹,像是曾被斩后又强行接合。更诡异的是,敖清的影子并非人形,而是一条被七根金钉贯穿的龙影,那些钉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震颤,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西戎国师突然暴起,黑袍下射出数十根噬魂金链,锁链尖端缠绕着幽绿的鬼火,直取敖清咽喉。然而,敖清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抓,那些金链竟在空中自行扭曲、编织,最终化作一座金光璀璨的囚笼,反而将国师困在其中。
“偷来的东西,该还了。”她隔空抓向国师胸口,指尖泛起银蓝色的光晕。国师胸前的血肉突然裂开,嵌在其中的蓝色龙晶出凄厉嗡鸣,像是某种活物在挣扎。随着晶体被剥离,国师的皮肤迅干瘪老化,露出内里蠕动的黑色经络,那些经络如同活蛇般扭动,最终化作灰烬簌簌落下。
龙晶内部封存的银龙虚影突然挣脱束缚,冲向敖霜,瞬息间融入她眉心。敖清的身体随之透明了几分,声音带着空灵的回音:“这是我的主魂碎片当年被剜鳞时,我把它封进你的胎里”
拓跋玉突然捂住胸口,她佩戴的祖传玉佩正在烫,表面浮现出与龙晶相同的古老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最终组成一句残缺的龙语咒文。
敖烈挣扎着爬起,龙瞳中满是不可置信:“姑姑那现在的你是?”
敖清苦笑,魂体边缘已经开始飘散:“不过是一缕靠吞噬怨灵维持的残魂。”她指向祭坛下方,声音低沉,“真正的我,被他们做成了那个。”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众人终于看清,祭坛的基座竟是用无数龙骨垒砌而成,最中央那具银白色的骸骨心口处,插着半截断裂的霜天戟。
南海五龙同时出震天怒吼,龙息喷薄而出,不同属性的能量在空中交织成毁灭风暴。烈焰、寒冰、毒雾、雷霆、罡风——五色龙息如同天罚般倾泻而下。
敖清将敖霜推向拓跋玉:“带她走!”随即展开星光龙翼,迎向五龙。
她的右翼骤然崩解,化作漫天星尘剑雨,每一把光剑都刻着龙族禁咒,剑锋所过之处,空间被割裂出细小的黑色裂痕。
红龙敖广的龙鳞在剑雨下崩碎,鲜血还未溅出就被剑气蒸成血雾。
左翼掀起时空乱流,敖广的龙爪刚探入其中,便以肉眼可见的度衰老,鳞片剥落,血肉枯萎,最终只剩森森白骨。
然而,每施展一招,敖清的魂体就消散一分,她的身影越来越淡,仿佛随时会化作一缕青烟。
国师趁机咬碎舌头,一口血雾喷在龙骨祭坛上。那具银龙骸骨的眼窝骤然燃起幽绿鬼火,八条漆黑蛇影从七窍钻出,在空中扭曲融合,最终化作一尊八魔神虚影——正是当年被分尸封印的魔神残魂!
看到母亲的骸骨被亵渎,敖霜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自血脉深处爆。
她的左半身凝结出与敖清同款的星光冰甲,甲胄表面流淌着银河般的光晕,每一片甲叶都刻着微缩的龙文,呼吸间洒落细碎的星砂。
右半身的火焰则化作流动的熔金,在地面烙出古老的龙文,那些文字如同活物般蠕动,最终组成一幅残缺的星图。
拓跋玉见状,猛地将热的玉佩按在霜天戟上。兵器表面鎏金剥落,露出内里巫族镇魔杵的真容。当她将杵尖刺入地面时,无数光索自地底升起,与敖霜烙下的龙文完美契合,最终化作一座巨大的封印阵。
魔神第八颗头颅猛然咬向敖霜的瞬间,她脖颈处的逆鳞迸出刺目血光。光芒在空中凝结成敖清生前的最后影像:
她抱着婴儿站在血阵中央,指尖蘸着自己的心头血,在婴儿襁褓上写下禁咒:“以我逆鳞为鞘,以你胎为引待你成年那日,母亲的血会为你再战一场。”
现实中的敖清残魂突然笑了:“现在你明白,为何你能活下来了?”
她化作一道流光冲向魔神,与血印产生共鸣。两者接触的刹那,整座雪山响起万千龙吟,仿佛无数亡魂在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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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之巅,血月高悬。
敖霜怔怔望着母亲消散的星光,指尖还残留着那一缕冰凉的触感。她脖颈间的逆鳞仍在烫,仿佛有火焰在血脉深处燃烧。
“霜儿!拓跋玉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没时间了!魔神要苏醒了!”
祭坛中央,八魔神的虚影已凝成实体,漆黑的鳞片泛着幽绿的光,每一片鳞甲上都刻着扭曲的咒文。它仰天长啸,声浪震得整座雪山都在颤抖,积雪崩塌,露出埋藏千年的龙骨。
敖烈化作人形,踉跄着挡在拓跋玉面前:“快走!这是上古魔神,当年南海倾尽全族之力才将它分尸封印!”
可敖霜却一动不动。她的左眼凝结出星芒般的冰晶,右眼则燃起熔金般的火焰。母亲留下的龙晶在她体内苏醒,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明白了”敖霜轻声道,“母亲的血,不是用来逃命的。”
她突然抬手,指尖划过脖颈逆鳞。一滴赤金色的龙血渗出,在空中化作符咒。
魔神的第一颗头颅已完全苏醒,蛇瞳锁定了敖霜。它张开巨口,毒雾喷涌而出,所过之处连冰雪都被腐蚀成黑水。
“结阵!”拓跋玉高喊,巫族镇魔杵插入冰面。光索从地底升起,与敖霜先前烙下的龙文交织成网,暂时阻隔了毒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