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愣了一下,看着周书砚急促的身形,又看了看谢栖迟眼底的笑意,“抱丶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我先走了”她脸色爆红地提着荷花灯快步离开了。
谢栖迟走上前,牵住周书砚没拿东西的手,低声询问:“怎麽了?吃醋了?不是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周书砚挣了挣,没挣开,声音带着几分别扭:“谁吃醋了?我只是不想你被人纠缠。而且,我们都戴着面具,怕什麽。”
他把其中一个同心锁递过去,锁身上刻着“缘”字,“我看大家都买,给你也买了一个。”
谢栖迟接过同心锁,指尖摩挲着“缘”字,“嗯?只给我买?那你呢?”
周书砚把另一把锁拿出来,递给谢栖迟看,是一个“正”字。
“正缘……”谢栖迟轻声念出周书砚心里的字。
周书砚的耳尖又红了,却伸手攥住了谢栖迟的手腕:“走吧,去锁同心锁。”
两人走到月老庙的老槐树下,树上早已挂满了各色同心锁,风吹过,锁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谢栖迟踮起脚,把两个扣在一起的同心锁挂在最高的枝桠上,周书砚在一旁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摔倒。
挂好锁的瞬间,远处突然炸开一大片烟花,绚烂的光芒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两人相视而笑的面具。
萧云行提着走马灯站在月老庙的巷口,看着槐树下相靠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灯柄上的木纹。
方才那戴狐狸面具的人侧脸线条,他越想越清晰。
那分明是太子谢栖迟!擡手时袖口露出的银线暗纹,都与宫宴上见过的一模一样。
“原来……是太子殿下。”他低声呢喃,胸口像被什麽东西堵住,闷得发疼。
他想起两人二十多年种种……那些细微的温柔,他曾误以为是对方也对他有特殊的心意,如今看来,不过是书砚待人接物的温和。
而自己那份藏在“同僚情谊”下的喜欢,从一开始,就是错付。
烟花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他想起分开签谢栖迟握着周书砚的手时,那不容错辨的占有欲。
还有树枝上两人扣在一起的同心锁,在烟花下闪着光,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丶周书砚全然放松的模样。
“罢了。”萧云行苦笑一声,擡手擦了擦眼角不知何时泛起的湿意。
他不是不识趣的人,更不会做破坏别人心意的事。
只是心里那点不甘与失落,像潮水似的涌上来,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转身,提着走马灯慢慢走进人流。
夜市依旧热闹,糖画摊的师傅还在吆喝,孩童的笑声此起彼伏,可这些热闹,都与他无关了。
走到街角时,他看到一个卖花灯的小摊,摊主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对着一盏兔子灯发呆。“老人家,这盏灯怎麽卖?”萧云行停下脚步,指着那盏兔子灯问道。
周书砚属兔,他曾想过,若是除夕能送他一盏兔子灯,不知对方会不会喜欢。
“这盏灯啊,”老人叹了口气,“是我孙女做的,她今天跟心上人去放灯了,这盏就留给我了。小夥子,你要是买,给个本钱就行,30文。”
萧云行买下了兔子灯,提着两盏灯往前走。
夜风一吹,兔子灯的烛火轻轻晃动……
走到大理寺衙署附近时,他看到几个衙役正提着灯笼巡逻,脸上满是疲惫。
“萧少卿?”衙役们看到他,连忙行礼,“您怎麽还没回家?今夜除夕,大人您该好好休息才是。”
萧云行看着他们冻得发红的脸颊,忽然笑了:“我正好没事,陪你们巡逻吧。对了,上次查的京郊盗窃案,受害者的赔偿款都发下去了吗?”
“都发下去了,百姓们都感念大人呢!”衙役们兴奋地回答,疲惫也消散了几分。
萧云行点点头,提着两盏灯,与衙役们一起走在街头。
走马灯的光映着他的身影,兔子灯的烛火暖了夜色。
他忽然觉得,或许放弃那份不属于自己的喜欢,并非坏事。
他可以做周书砚的挚友,做朝堂上的正直官员,做自己喜欢的事……
春节的喜庆尚未完全消散,边关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便如惊雷般炸响在朝堂之上。
北狄铁骑趁新春防御松懈,突袭雁门关,不仅劫掠了周边三座城池,还斩杀了守关副将,气焰嚣张至极。
太和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墨来。
永熙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案上染血的军报,眉头皱得紧紧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陛下!北狄狼子野心,此次突袭分明是挑衅我大胤威严!臣请战!愿领兵出征,定将北狄蛮族打回老家!”兵部尚书周磊率先出列,声如洪钟,身後跟着十馀位武将,皆是主战派的核心力量。
没想到立刻就有人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