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砚推开宠物医院玻璃门时,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微弱的呜咽扑面而来。
谢栖迟坐在靠窗椅子上,怀里裹着条米色毛毯,早上还追着尾巴转圈的小狗正蜷在他臂弯里,前爪扎着细细的输液针,透明液体顺着管子一滴滴坠进它纤细的血管。
谢栖迟指尖轻顺小狗炸毛的脊背,侧脸线条在冷白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宝宝,别害怕,你爸爸马上就过来了。”
听见动静擡头时,眼底还带着隐隐的不安:“书砚,你来了,医生说是分离焦虑引起的急性肠胃炎,都怪我,没及时发现。”
周书砚喉间发紧,快步过去蹲在他脚边,看着小狗搭在谢栖迟手腕上的小爪子,忽然觉得心脏被什麽轻轻攥住了。
他垂眸轻声反驳,“这怎麽能怪你,我也有错,我没发现它的不对劲,明明离开时它一直在叫,我以为……”声音里的自责任谁都听得出来。
医生走过来观察小狗的情况,“这就是小狗的前主人吧?”
“对,医生,我是。”周书砚擡头回答医生的话。
医生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带小狗来看病的人已经帅得很少见了,没想到他的朋友跟他不相上下,难道这就是网上说的,好看的人只和好看的人做朋友吗?
“不用太担心,输液完了就好了,你可以给小狗留一件带有你气味的物品,这样有助于小狗习惯新环境。”检查完针水和小狗状态以後,医生离开了。
小狗“呜呜”两声,看着想往周书砚身上爬。
周书砚目光终于和谢栖迟的对上了,满脸的请求。
谢栖迟把裹着毯子的小狗轻轻放到他怀里,“是我没照顾好它,对不起。”
周书砚摇摇头,“你别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揽。”
看周书砚情绪有些低落,谢栖迟没再开口说什麽,很显然,这不是开口的好时机。
给小狗输完液後,周书砚抱着小狗跟谢栖迟回家了。
因为输完液小狗看着好多了,除了对周书砚还表示出很强的依赖性,其他已经没什麽了。
临走前,兽医交代周书砚:“这位先生,我能看出来你很心疼小狗,但是,如果你再把小狗带回去的话,它会更难适应新环境噢,建议你留一件有你气息的物品给它就好了,就像人类的阿贝贝一样。”
打开大门,周书砚就被占了客厅三分之一面积的狗狗乐园惊了一下。
他以为给狗狗买狗粮和小狗用品已经很好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爱小狗。
“宝宝,你会喜欢这儿的。”他轻声哄了哄小狗,把小狗递给谢栖迟。
可能因为谢栖迟带小狗去医院,抱着它打针,它已经没有一开始那样害怕谢栖迟了,只是小声的“汪”了一声。
“我……”
“你今晚留下吧。”两人同时开口。
“我担心你一走宝宝病情又反复,你留下它应该会更开心。”这的的确确是谢栖迟的真心话,而不是留下周书砚的借口。
“嗯。”果然是因为小狗。
从浴室出来,谢栖迟抱着小狗坐在沙发上喂水,小狗闻到周书砚的味道,又汪汪叫了两声。
他走过去蹲下来,点点小狗的鼻子,“宝宝,你要快点好起来噢。”
从谢栖迟的角度,能看到微敞的领口,清晰的锁骨,还有……
他喉结动了动,眼神礼貌地移开了。
小狗这麽可爱,他有一个想法……
谢栖迟握着小狗的手和周书砚小声说“不生气了,好不好?”
周书砚没忍住笑了,“我没生气,小狗这样又不是你的错。”
舔了舔嘴唇,谢栖迟低头更靠近周书砚,“我是说图书馆那天的事,是我态度不好,你别生气了。”
“我……我,我没生气。”他想说,是你生气了吧。
这人怎麽反过来给他道歉。
“那你怎麽不理我,还躲我。”谢栖迟委屈发问。
仿佛现在蹲在地上的人不是周书砚,两人位置完全对调才符合这个场景。
在两人的对视中,周书砚率先败下阵来,小声辩解,“我,我没有不理你啊,明明是你……”是你先生气的。
他没说躲的事,他的确躲了。
“嗯?我怎麽了?”身躯下压,越来越近了。
周书砚轻咬下唇,推开谢栖迟“没什麽,我没生气,你快去洗澡吧,时间不早了。”
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周书砚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小狗。
他在想,谢栖迟那天到底看没看到那条信息,如果没看到了,他为什麽在图书馆生气,如果看到了,他怎麽还能继续以朋友的身份跟自己这麽自然的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