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鹤声有点震撼,这麽短的时间里,万景清心疼韩江雪到这种地步吗?
爱情真是个说不好的东西。
程鹤声独自来篮球场,先是不见人,只听见篮球落地的声音,有人在打球。
不是万景清,会是谁呢?
居然是陆镜留,程鹤声站定。
穿着黑T黑裤的陆镜留是一头没定型的三七分,打球打得不定型了。
陆镜留有点局促似的,把篮球背身後,“我以为你们今天不来打篮球了。”
他不会打篮球,是不是被程鹤声看见了?怪不好意思的,他的手背蹭过鼻尖。
程鹤声没说话,朝他走。
他的双臂丶脖子丶脸相同的白皙,关节处晕出运动过後的红,他放篮球在地,穿的是黑色的帆布鞋。
程鹤声记起沈楚山的话,说陆镜留性格多变,确实是。
“万景清没来吗?”陆镜留问。
“他今天不想打,我就一个人来了。”程鹤声刹车,离陆镜留半米远。
陆镜留的眉峰在刘海之间清晰可见,微挑了,说:“那你打吧。”
程鹤声接过篮球,陆镜留便离开。
程鹤声拍篮球。
咚咚咚。
陆镜留走就是走,从不回头。
咚咚咚的,程鹤声欲言又止,咚咚咚,听得脑子躁起来了。
陆镜留的身影消失不见,程鹤声几步扣了篮。
忽然陆镜留出现在那尽头,笑问他:“有空的话愿意教我打篮球吗?”
“有空的话可以吧。”程鹤声说。
陆镜留的笑心旷神怡,如清流做成串串的珠子,悦耳的响动。
他转过身,这次是真的走了。
*
程鹤声那句“有空的话可以吧”给他自己造成困扰。
他这算是答应了,但他又後悔了。
一旦去想他教陆镜留打篮球的那个开始的画面,他就浑身不得劲。
可能他跟陆镜留就不对付,和陆镜留讲话相处总是哪里不自在。
他想明白了,他的内心深处是不能跟gay做朋友的,陆镜留是gay,所以不自在,怪怪的。
这天的油画课,陆镜留老是看他,他发现了,不回看,下课後也不去问陆镜留什麽意思。
“打球去。”程鹤声跟万景清说。
陆镜留能听见吗。
“我要去找陆镜留取经。”
悲伤了两天的万景清重燃爱火,比起追求韩江雪,他更想做她的守护骑士,不过他真不想被她当做小男孩。
“韩江雪估计要过很久才能步入下一段感情的,你这样会有结果吗?”程鹤声说。
“我不求结果,我要保护这颗果子不掉下来。”
万景清有生以来首次说文绉绉的话,有时悲伤让人变得有文采。
“这就是爱情对吧?我想我懂得爱情了,可是不好形容。”
程鹤声不能赞同,在他心目中,爱情是有一个长久的美好结局的,这结局的拖尾长到他和爱人相伴老去,死去。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万景清问。
“我就不去了吧。”程鹤声说。
“那你去打球吧,兴许等会儿我去陪你。”万景清冲陆镜留的方向走去。
陆镜留的背影像一幅画,这幅画盖上了幕布。
程鹤声站在原地目送万景清。
和万景清说话的陆镜留看向程鹤声,眼中逝过弯鈎状的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