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麽?她下山了吗?还是怎麽样了?”
“她叫我走。又过了会儿她出水,我也出水,跟着她和她说话,她还是叫我走。”
陆镜留不继续说了,程鹤声问:“然後呢?”
“然後是我跟她的秘密了。”陆镜留故意这麽说。
实际上陆镜留担任了邱意浓的心理医生而已,跟她回房间,用话语抚平了些她的情绪。
陆镜留在需要的时候能说出自己意想不到的话,意外地巧舌如簧,这是他的特点之一。
还秘密?程鹤声对陆镜留很无语。
“你想知道?”陆镜留瞥他,“我开玩笑的,其实是我说了一大通话给她,我不想复述了,等她稳定了些我就走了。”
“所以呢?”
“到观心亭了再说好不好?”
陆镜留的话竟有宠溺?这是错觉吗?
陆镜留在前带路,程鹤声在後,氛围很安静。
“你为什麽穿皮鞋?”程鹤声一见他的皮鞋,问出口,後悔问。
“我最近喜欢这样的穿搭,会显得太成熟吗?”
程鹤声走路,不语。
到了观心亭,亭子里桌上摆好了冰饮和小吃食,是陆镜留提前让人准备的。
程鹤声喜欢喝冰的。
陆镜留看眼他涌动的喉结,他一愣,侧过身去喝。
“我不知道该怎麽办了。”陆镜留搅着玻璃吸管。
“邱意浓?”
“对。”陆镜留苦恼,“我理解邱意浓的处境,有时不是这个人不想改变,是陷在泥潭里,一个劲被泥潭侵蚀了,想改变也很难了。”
程鹤声听得懂,但说:“说通俗点。”
“阿姨,也就是邱意浓的妈妈不在国内,九十月才能回国,她呆在这里比下山去要好,她不想下山。”
“那向小园怎麽办?”
“我得替邱意浓去跟向小园道歉,邱意浓本人去道歉才好,对吧?”
“那是当然。她不会去的吧?”
“她不会去。虽然她没说,我能感觉到她以後不会再针对向小园了,前提是向小园一直住我那儿,两个人保持距离。”
“你的感觉准吗?”
陆镜留笑露洁白的贝齿,“嗯。我的感觉向来很准。你是不是把我送你的礼物放在抽屉里了?”
真被猜中了。
“放那难道不行吗?”
“离开的时候别忘了带走好吗?”陆镜留富有忧思地说,风拂过他轻蹙的眉尖。
程鹤声喝口冰饮,“那向小园会同意吗?”
“我去跟他说,赌上这个山庄,要是再发生那样的事,我就关闭这个山庄。”陆镜留信誓旦旦地盯着他,有保护好向小园的炙热决心,“我不会让向小园再受到一点伤害。”
“关闭对你也没坏处吧?”
“哪里没有?”陆镜留那一丁点儿的稚气像花苞里抽出的丝蕊,“我虽然讨厌社交,但你们是不一样的。”
程鹤声没多想他口中的“你们”,说:“好吧。那你去跟向小园说吧。对了,那油画课怎麽办?两个人会碰面的。”
“邱意浓不再上油画课了。”陆镜留叹气。
“好吧。”
“不如老师单独去教她吧?”
程鹤声不太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