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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痴女怨十六 这个疯子（第2页）

是以，俞七趁乱攘开人群，一跃而起，霸着一方擂台不让旁人沾边。他回身看着台下的慕容枭，眉毛竖起：“人都不见了，还比什麽比？”

慕容枭面色难堪，心道这是什麽倒霉的日子，竟遇上这般离奇荒唐的场面。他望着小儿子的灼灼目光，立在原地踌躇不已。

下一瞬，却见半空中裂开一道刺目的口子，三道身影从中滚出。

宋岐灵身形一晃，自扭曲的虚相裂隙中跌出，踉跄着跪坐在地，身後传来顾连舟一声颤抖的“师父”，她仓皇回首，便见聂风息安静地躺在朱红的擂台之上，双目紧闭，恍若陷入沉睡。

不过须臾，一道青衫踏出虚空，向她递出修长苍白的右手，声音蕴着温和：“徒儿。”

宋岐灵缓缓擡头，看着男人漆黑的瞳孔，心中蓦地发寒。

她的师父，至少名义上她该唤他一声“师父”。隐藏在这副光风霁月的皮囊之下，究竟是怎样的一颗心。

还是说，这人根本没有心？

她不该在衆人面前拂了他的面子，至少不能做得太过激，毕竟底下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

是以，她别开视线，撑地爬了起来，而後利索地跳下擂台，冲慕容家主点头示意：“发生了一些意外，眼下俱已解决。”

慕容枭闻言瞳孔骤亮，面上漾出笑意来，指挥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仆走上前去，将台上的聂风息擡至马车中休息，继而冲衆人抱拳道：“诸位见谅，耽误了些时辰，大比继续。”

俞七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明所以地搔了搔脑袋，在老父的怒视中不情不愿地离开擂台，却也不愿继续观战，跟着几名家仆往马车去了。

聂风息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顾连舟半跪在木质地板上，高大的身形缩在狭窄的车厢中，颇为可怜地弓下，接过师兄递来的湿帕，叠得齐整。

内心乱得厉害。先前见识过褚岳的手段，确信他如师兄说的那般，并非常人。

他是如此年轻，如同大多世家子弟，有着略显青涩的面容，鸦黑的发丝透露着不符年岁的诡异。

这般人物，手段却如此狠戾，难怪师兄会对他如此忌惮。

而今他当着面诛杀了一只大妖，一位……与师父关系匪浅的女子。

顾连舟手指轻颤着将湿帕搭在师父的额头，脑中嗡鸣不止，血液在疯狂流窜。

他未能阻止这场暴行，不知该如何面对师父。

似是察觉到他的不安，宋岐灵犹豫片刻，擡手搭上他的手背，轻拍了拍，温声道：“此事与你无关，莫要太挂怀。”

顾连舟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师兄，我无事。”

见他笑得艰难，宋岐灵亦不知该如何安慰，静默片刻後，窥见一滴泪自聂风息紧闭的眼角滑落，湮进斑白的鬓角，心头不由揪紧。

“师叔。”她轻声唤道。

闻言，顾连舟屏住呼吸，盯着师父的面容静静地瞧。

只见聂风息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双浅褐色的眸子定定看向车顶。

顾连舟往前凑了半步，俯身凑近聂风息的耳边，“师父。”

那双眼珠终于活泛起来，转向一侧，看着顾连舟放大的面庞，开口却叫人呼吸一窒，“卿玉呢？”

顾连舟便如寒冬腊月冻僵的旅人，一动不动地被困在原地，嘴唇张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师叔。”宋岐灵捏紧指骨，如实答道：“罗前辈中了褚岳的锁妖符，妖气溃散，被收进了金钵中。”

闻言，聂风息狂咳起来，因躺着的缘故，半个身子剧烈地颠簸起来，震出沉闷的回响，待得咳喘稍歇，那双充血的眼睛已蒙上水雾，“褚岳……他在何处？”

声音嘶哑难听，恍若刀锋剐过耳膜。

宋岐灵摇了摇头，刻意压低的语调裹着疲惫，“师叔，你该知道，你我斗不过褚岳的。”

聂风息好似没听见一般，强撑着坐起身来，便要往马车外去。见状，顾连舟反应迅速地横过臂膀将师父拦下。

方苏醒的聂风息本就身弱，哪里承受得住这般大的气力，一时没有防备，往後跌去。

“师父，我……”顾连舟低头看向脚下，在心中兀自挣扎了一番，索性破罐子破摔道：“罗前辈的妖气并非全然消失不见，我偷偷存了一些。”

宋岐灵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偏头看向顾连舟，不大理解“存妖气”是何意，茫然道：“师弟，你在说甚啊？”

聂风息扶着身侧的软榻艰难坐起身，看向顾连舟的目光满是不解，不等他开口，却见徒儿自虚空中小心翼翼地捞了一把，递与他看，“在这儿。”

宋岐灵：“……”

师弟你为了哄师叔当真是什麽事都做得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