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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138考场的回响（第1页）

第5章138考场的回响

深沟里的风带着铁锈和尘埃的味道，吹得火焰猎猎作响。秦究走在最前，指尖的火光劈开浓黑，照亮两侧岩壁上斑驳的刻痕——那是无数考生用指甲丶用碎骨丶用最後一点力气留下的印记，层层叠叠，像一片凝固的血泪河。

游惑的锁链突然在腕间轻颤，锁链末端的符文亮起，与岩壁某处刻痕産生共鸣。他伸手抚过那处刻痕，指尖触到一片凹凸不平，仔细看才发现是串被磨得只剩轮廓的数字：922。

“我的旧编号。”秦究的火焰顿了顿，往那串数字上凑了凑，“原来你在这儿留过记号。”

游惑没说话，只是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两人才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突然传来细碎的响动，那些锈蚀的钥匙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在地面上滚动着，像一群追光的虫豸。林烬弯腰拾起一把，钥匙柄上刻着的名字已经模糊，却能看清名字末尾的“瑶”字。

“是楚月的学生。”林烬指尖划过钥匙齿，“当年跟着她一起闯过138考场，最後没能出去。”逆命之钥的红光落在钥匙上，锈蚀的表层剥落，露出里面半透明的晶体，晶体里封着片干枯的花瓣，“她最喜欢野蔷薇。”

星渊守望者的银蝶突然散开，化作点点银光落在那些钥匙上。被银光照过的钥匙纷纷裂开，里面藏着的东西一一显露：半截染血的橡皮，揉皱的答题纸，还有枚用弹壳磨成的戒指——戒指内侧刻着两个缩写字母，正是秦究和游惑曾经用在通讯器上的代号。

“他们把念想藏在了这里。”星渊守望者的声音有些发哑，“等着有人来带他们回家。”

玉佩突然发出清越的响声，悬在前方的空中旋转起来。玉面映出的通道开始分岔，一条通往实验室的残垣，另一条则通向更深处的黑暗，黑暗里隐约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

“地图上的沙漏符号在那边。”林烬的钥匙指向黑暗深处，“但实验室里可能有剩下的记录。”

“分头走。”秦究当机立断，火焰在岔路口劈出一道火墙，“我和游惑去沙漏那边，你们去实验室。银蝶保持联络，有事立刻汇合。”

林烬点头，握紧钥匙转身走向实验室方向。星渊守望者却忽然回头，看了眼游惑腕间的锁链：“小心沙漏里的时间，那东西会吞噬记忆。”

火墙在身後缓缓合拢，隔绝了两边的光线。游惑和秦究走在黑暗里，只有火焰和锁链的微光映着彼此的脸。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的路突然变得平坦，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味。

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铁门，门上刻着个正在倒流的沙漏，沙漏下方是行小字：“时间是最好的囚笼”。

秦究伸手去推门，指尖刚触到铁门，整扇门突然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的景象：一间圆形的密室，正中央摆着个一人高的水晶沙漏，沙子正从下往上倒流，沙漏周围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影，其中一个正是卷宗照片里戴金丝眼镜的男人。

“第107次复制失败。”金丝眼镜推了推眼镜，声音透过透明门传来，“锁链的认主性太强，必须找到基因序列完全匹配的载体。”

他身边的助手递过一份报告：“138考场的实验体已经崩溃，要不要啓动备用方案？”

“备用方案？”金丝眼镜冷笑一声，指向沙漏上方悬浮的一个玻璃罐，罐子里泡着枚玉佩，正是他们刚刚拼合的那一块，“这东西才是关键。游惑的灵魂碎片藏在里面，等沙漏倒转完最後一次，就能把他的意识彻底锁进138考场的循环里——到时候，他的锁链就是我们的了。”

游惑的锁链猛地绷直，链身发出尖锐的嗡鸣。秦究的火焰瞬间暴涨，狠狠砸在透明门上，玻璃碎裂的脆响中，密室里的人影突然转过头，金丝眼镜後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你们终于来了。”

沙漏里的沙子突然停止倒流，转而化作无数细沙，像蛇一样窜向门口。秦究将游惑护在身後，火焰烧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细沙撞在火墙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却始终无法靠近。

“别白费力气了。”金丝眼镜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他擡手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和游惑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我就是你，是被剥离出来的‘恶’。你以为138考场是针对你的实验？不，那是我为了诞生做的摇篮。”

游惑的锁链突然自行飞出，缠向那人影的脖颈。那人影却不躲不闪，任由锁链收紧，反而低低地笑起来：“你看，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你的痛苦，你的记忆，你的锁链……都是我的养料。”

秦究的火焰顺着锁链烧过去，那人影却在火光中渐渐变得透明，化作一缕黑烟钻进沙漏里。沙漏剧烈震动起来，沙子再次开始倒流，这一次，游惑突然觉得头一阵剧痛，脑海里的记忆像被抽走的沙子，正一点点消失。

“游惑！”秦究伸手按住他的後颈，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别被他带进去！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把我踹进雪堆里，还骂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游惑却猛地攥紧了他的手。那些被抽走的记忆碎片突然开始反扑：雪地里的对峙，镜空间里的背靠背，沙漠里的吻，还有秦究在火里说的那句“我不是来救你的，是来爱你的”。

“我的记忆，轮不到别人做主。”游惑的锁链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狠狠扎进沙漏里。沙漏发出一声刺耳的碎裂声，从顶端开始崩裂，里面藏着的东西滚了出来——不是沙子，是无数闪着光的记忆碎片，每一片里都有一个考生的脸。

那人影在碎片中尖叫，却被碎片刺穿，化作点点黑灰。秦究趁机将火焰灌进沙漏的裂缝，整座水晶沙漏在火光中融化，露出底下的一块金属板，板上刻着最後一行字：“门在记忆的尽头”。

随着沙漏的消失，密室开始震动，墙壁上裂开一道光缝。游惑和秦究对视一眼，并肩走进光缝里。

另一边，林烬和星渊守望者在实验室的残垣里找到了一个未被烧毁的终端。终端屏幕上跳动着最後的实验记录：“138考场所有实验体已清除，仅馀游惑意识碎片封存于玉佩……警告：逆命之钥已激活，时间闭环即将破裂……”

屏幕突然黑掉，实验室开始坍塌。星渊守望者的银蝶却在此时集体升空，组成一道光桥，指向来时的岔路。“他们那边成了。”星渊守望者拉起林烬，“去汇合。”

当四人在光缝尽头的通道里重逢时，玉佩突然从空中落下，正好落在游惑手心。玉面映出的不再是过去的人影，而是一扇敞开的门，门外是熟悉的城市街景，阳光正好，车流不息。

“是现实。”林烬看着钥匙上渐渐暗淡的纹路，笑了笑，“账清了。”

那些跟着他们的钥匙和纸片突然飘了起来，在门前化作点点星光，像是在鞠躬道谢，然後渐渐消散。星渊守望者的银蝶也盘旋了几圈，最後落在他的肩头，化作一枚银色的胸针。

秦究碰了碰游惑的手腕，那里的锁链已经变得透明，像要融进皮肤里。“走了。”他偏头看他，眼底的火焰映着门外的光，“去看草原。”

游惑“嗯”了一声，却没立刻擡脚。他看着那扇门，又看了看身边的人，突然想起星渊守望者说过的话。

或许破镜从来无法重圆，但只要捡起碎片的人还在，就总能拼出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他握紧手心的玉佩，和秦究并肩走出了那扇门。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这一次，影子不再被黑暗追逐，只是安安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後，往有光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