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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海边的暂歇（第1页）

第7章海边的暂歇

越野车在晨光里行驶了约莫两个小时，终于撞见了第一个小镇。镇口的路牌锈迹斑斑，勉强能认出“溪南”两个字。秦究把车停在唯一一家亮着灯的杂货铺门口，游惑还没醒，眉头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麽不安稳的梦。

秦究没叫醒他，轻手轻脚地下了车。杂货铺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趴在柜台上打盹，被推门声惊醒时吓了一跳，看清秦究手里的空水壶才松了口气：“要加水？”

“再拿两箱矿泉水，几包压缩饼干。”秦究的目光扫过货架，“有信号吗？”

老头指了指墙角的旧座机：“手机没信号，打这个吧，镇上就这一部电话还能用。”

秦究道谢，先给水壶灌满水，又拎着东西回到车上。游惑已经醒了，正盯着窗外的炊烟发愣，听见动静才转过头：“联系上了？”

“还没，先填肚子。”秦究把一包饼干抛给他，“等下打给老于，让他们派人来收尾。”

游惑撕开包装的手顿了顿：“他们……”

“观测站和疗养院的人，总得有人处理後续。”秦究拧开矿泉水瓶递过去，“放心，没提我们在哪，只说目标解决了。”

游惑没再说话，低头啃着饼干。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把那道消失的勒痕位置照得很清晰，秦究看着那里，忽然伸手碰了碰：“还疼吗？”

“早不疼了。”游惑偏过头躲开，耳根却有点发烫。

打完电话回到车上时，秦究手里多了个纸包，打开是两个还热乎的肉包子。游惑接过来咬了一大口，肉馅的香气混着姜末的辛辣漫开，他忽然觉得眼眶有点发涩——太久没尝过这麽鲜活的味道了。

“往南走，过了这片山就有高速。”秦究发动车子，“老于说海边有栋疗养院留下的空房子，手续干净，没人知道底细，正好用得上。”

游惑“嗯”了一声，咬包子的速度慢了些。窗外的风景渐渐鲜活起来，有骑三轮车的老太太，有追着蝴蝶跑的小孩，田埂上甚至能看见几只啄食的麻雀。这些平凡的景象，在几天前还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车子开上高速时，游惑靠在椅背上又睡着了。这次没再皱眉，呼吸均匀得很。秦究调低了音乐，从後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胸口那道浅痕也不那麽碍眼了——像是勋章，又像是终于愈合的伤口。

海边的房子比想象中好。两层小楼带着个院子，院墙上爬满了牵牛花，推开窗就能听见海浪声。秦究推开门时，游惑正站在二楼的露台上，海风掀起他的衣角，他伸手按住被风吹乱的头发，侧脸在夕阳下显得很柔和。

“喜欢吗？”秦究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脚步轻快地走到他面前，然後停下。他微微弯腰，将手中那罐冰啤酒递到他面前，仿佛这罐啤酒是一件珍贵的礼物。

游惑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将那杯饮料接了过来。他的动作有些缓慢，仿佛对这杯饮料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了一眼，然後淡淡地说了一句：“暂时还行。”这句话说得很简洁，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但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对这个东西的评价并不是特别高，只是还能接受而已。

“那就先住下吧。”秦究微微眯起眼睛，斜倚在栏杆上，目光悠然地投向远方的海面。在那片浩渺无垠的蓝色海洋中，一艘艘渔船宛如点点繁星，在波涛间若隐若现。

海风轻轻拂过他的发丝，带来一丝咸涩的气息。他静静地凝视着那些渔船，仿佛能看到船上的渔民们忙碌的身影，听到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看着身旁的人，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等你对这里感到厌倦了，我们再换个地方。世界那麽大，总有一处风景能让你心动。”

接下来的三天，他们真的像说过的那样，几乎睡了个天昏地暗。醒了就去海边散步，捡贝壳，或者坐在院子里发呆。游惑话不多，但秦究总能从他眼里看到放松——不再是紧绷的警惕，而是真正的平静。

第四天清晨，游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抓起床头的枪，秦究已经先一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看，回头朝他比了个手势：“是老于派来的人，送文件的。”

文件袋里是观测站和研究所的後续报告，附带着几张照片。照片上，那些黑色菌丝已经彻底消失，只剩下空荡荡的建筑框架。最後一页是份加密邮件，发件人未知，内容只有一行字：“种子已归位，游戏才刚开始。”

游惑的手指在那行字上顿了顿，擡头看向秦究。秦究正盯着窗外的海浪，闻言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笑：“看来想安稳睡够三天三夜，还是有点难。”

“这有什麽难的？”游惑一脸轻松地说道，他随手将文件塞进抽屉里，然後“咔哒”一声把抽屉锁好。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完全不值得他花费太多精力去处理。

接着，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自言自语道：“下次等我醒来再打也不迟嘛。”似乎对这个任务并没有太多的紧迫感，或者说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着绝对的自信，相信无论何时去完成这个任务，都能够轻松应对。

秦究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然後迈开步子，径直朝着那人走去。走到近前，他伸出手臂，毫不客气地揽住对方的肩膀，仿佛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被秦究这麽一揽，那人身体猛地一僵，但很快就放松下来，任由秦究带着他往门外走去。

“先别管那些烦心事了，”秦究边走边说，语气轻松随意，“今天正好涨潮，海边肯定有不少螃蟹。走，一起去捡螃蟹，怎麽样？”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兴奋，让人不禁想要跟随他一同去体验这份乐趣。

游惑被他拽着走，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了弯。院子里的牵牛花正开得热闹，海浪声一波波涌来，远处的海平面上，朝阳正一点点跳出水面，把天和海都染成了金红色。

或许游戏真的还没结束，或许暗处还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但至少此刻，他们有阳光，有海浪，有彼此在身边。

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