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看哪咤还坐得板板正正,她也不想认输,一杯接一杯往嘴里送,大有借酒浇愁的意思。
反正他们的身体机能与凡人不同,就算喝得烂醉如泥也不会出现什麽严重症状,酒精杂质在体内会被分解得很干净。最多睡一觉就好。
角落里有醉猴开始说梦话,不知在嘀咕什麽,看起来睡得不大安慰。哪咤擡手打了个响指,一只瞌睡虫飞过去,说梦话的小猴重新变得安静,挠了挠屁股,翻身沉沉睡去。
“瞌睡虫还有这种妙用呢?”姜怀愫表示惊奇,“能打断别人做梦?”
“睡得够沉,自然就不做梦了。”
“哦。”姜怀愫趴在桌上,擡眼看着他,“不过话说回来,做梦也没什麽不好。尤其美梦,做着做着就给自己哄开心了。你平常做梦多麽?”
“不多。”
“我梦挺多的,可能是因为想象力比较丰富吧,睡着的时候脑子也很活跃。”姜怀愫举例道,“以前我上学的时候,有一次,梦到自己跟一个同学谈恋爱。明明我都没怎麽跟他说过话,居然会做那种梦,奇不奇怪?这做梦过程完全不受主观意愿支配啊,跟开盲盒似的。”
哪咤:“。。。。。。同学?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当时他是我们组长,一个挺清秀的小男生。”
“你喜欢他?”
“当然不喜欢,否则我在毕业前就表白了。”
“不喜欢为什麽会梦到跟他在一起。”
“这。。。。。。青春期做梦就是这麽没轻没重的,可能那天恰好看了什麽爱情小说有点春心萌动了。□□嘛,他长得好看,所以我的脑子自发性拉他来做梦境男嘉宾,非我本愿啊。”
哪咤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长得好看点就能入你梦?说明你心志不坚。”
“才不是。”姜怀愫端起酒碗,碰了碰哪咤的碗沿,又自顾自喝了一大口,才慢吞吞接上後半句,“三太子你也长得很好看,可我从来没做过关于你的春梦,说明我内心深处还是很有分寸和操守的。”
如果她此时意识清醒,绝不会把“春梦”这种东西大喇喇挂在嘴边,还煞有其事地跟哪咤讨论。但在酒意的作用下,她的情绪变得迟钝,没觉得这有什麽不对,只是想表达她对三太子十分尊敬,没有丝毫亵渎之意。
哪咤冷冷扯出一抹笑:“你最好是。”顿了顿,又道,“你跟你那男同学在梦里做什麽了。”
“太久远,记不清了。可能就是牵牵小手,看看电影什麽的。”算不上正儿八经的春梦,对方的脸大部分时候是模糊不清的。
醒来时那种心底空落落的滋味,比梦本身更让姜怀愫记忆深刻。
“关于三太子的梦我也做过的。”她回忆道,“不过是噩梦。梦里你说要拔光我鸟毛,拿去做衣服。”
“。。。。。。你就不能记我点好?”
“那当然要记的!要不然,我们怎麽会成为朋友呢。”姜怀愫贼兮兮地笑着,去撞他肩膀。
一丝火气刚被挑起来,就又被姜怀愫顺了毛。哪咤闭了闭眼,手撑着额头,像是有些困倦了。
姜怀愫端着碗在他身边走来走去地说话,因她此时并不能十分良好地控制平衡,导致动作幅度过大,不少酒液溅出来,洒在他的下摆上。
哪咤蹙眉:“你醉了?”
“我没有!”姜怀愫警惕地看着他,“是你醉了吧?脸都红了。”
哪咤当即反驳:“你脸比我更红,猴屁股一样,好意思说我。”
“你才猴屁股。”
哪咤忍了又忍,站起身去扶她,结果自己也没能走得了直线,身子一歪,撑住石桌才维持住平衡。
“不喝了,睡觉去。”
姜怀愫一喜:“你这是认输了?”
“。。。。。。我们什麽时候在比赛?”
“不是一直在比麽,比谁酒量大啊。”
懒得跟醉鬼理论,哪咤夺过她手上的酒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把碗随手一扔,拉着她往内室走,“现在比赛结束了,回去休息。”
姜怀愫没反抗,她现在确实有点晕,困意和醉意一齐涌上头,是该上床躺一躺。
哪咤走在前面,一只手还拽着她不肯松。两人走得摇摇晃晃,但幸好通道本身就不宽敞,路线再歪也歪不到哪去,沿着洞壁向内摸索即可。
白天时会有光线从洞顶裂缝中投入,晚上就只能依靠壁上挂着的蜡烛提供光源。烛光昏黄而粘稠,有种蜂蜜般的质感。在姜怀愫的视角中,前方的一切都泛着朦胧的暖光,失去了清晰的边界。
唯有哪咤的发带在她视野中飘荡着,忽高忽低,跃动的一抹红在这环境中显得格外鲜明。
她想也没想地伸手去拽,就听到哪咤嘶了一声,转头骂她手欠。这骂声在她耳中也变得很遥远了,迷迷糊糊,听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