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结束的信号灯刚刚熄灭,苏凛眼底的光却比直播时更加锐利。
他没有片刻休息,修长的手指在虚拟光幕上急划过,冰冷的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调取过去七十二小时内,全网数据流异常报告。”
命令被精准执行,庞大的数据在级量子处理器中飞筛选、重组。
杜骁的声音从独立的通讯频道传来,带着一丝凝重:“凛哥,和你预料的一样。除了主流平台的集体封杀,有一批更隐蔽的力量在行动。”
光幕上,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标题被标红放大。
“震惊!苏凛疑似精神失常,直播内容纯属臆想!”
“深度扒皮:其母曾死于精神病院暴动,遗传性精神病史曝光!”
这些内容并非简单的水军刷屏,而是由ai批量生成,配上了以假乱真的医院诊断书、邻里采访录音,甚至还有合成的童年照片。
它们伪装成来自不同ip地址的“民间正义举报”,精准地投喂给那些对真相半信半疑的摇摆用户。
“追到源头了,”杜骁的声音透着寒意,“指向三家心理咨询机构,它们在过去五年内,都曾接受过澄海资管的天使轮注资。”
苏凛盯着那几个机构的名字,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们怕真相,更怕普通人开始怀疑‘正常’的标准。”
他低声自语,像是在对敌人宣判,又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恐惧,才是最高效的控制器。
用“精神病”的标签,将一切试图挑战权威的声音污名化、孤立化,这是他们最擅长的剧本。
“将这批机构名单加密打包,标记为‘温嫕相关’,暂存。”苏凛的指令清晰而冷酷,“现在还不是动它们的时候。”
数据归档,房间重归寂静。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两点。
就在这时,门铃突兀地响了。
短、长、短。
三声,节奏精准,是老段设定的最高级别紧急联络暗号。
苏凛的眼神瞬间警惕,他没有走向门口,而是侧身看向监控屏幕。
老段沉稳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先生,外围安全,无跟踪信号。”
监控画面里,一道狼狈的身影跪坐在别墅外的台阶上。
暴雨如注,将他身上昂贵的定制西装浇得湿透,紧紧贴着消瘦的身体。
那人是肖玦。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却用一种近乎偏执的姿态,将一个银色的u盘死死护在怀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惨白。
苏凛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没有立刻开门。
“杜骁,远程扫描他怀里的东西,确认无病毒或追踪器植入。”
“正在扫描……分析完成,是单纯的存储设备,无任何危险信号。”五分钟,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直到所有安全程序走完,苏凛才亲自走到门前,厚重的金属门无声地滑开。
冰冷的夜风裹挟着雨水灌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脚下的男人,声音比这雨夜更冷。
“你是来执行新一轮的清除程序吗?”
肖玦缓缓抬头,雨水顺着他漆黑的睫毛滴落,砸在光洁的地砖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但那双曾经总是带着倨傲和迷茫的眼睛,此刻却只剩下破碎的清醒。
“我不是来找你的……”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异常清晰,“我是来求你……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