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麽能……
怎麽能险些因一个赝品而控制不住?
虞晚没有推开苏子衿,她就着这个姿势又细看一遍他的眉眼。
那双眸好似含着一汪春水,却干净得不染尘埃。
她就这样看着。
直到两道身影再也无法重合在一块,彻底分崩离析。
“苏子衿。”虞晚突然连名带姓地唤了一声,“你知道本宫为何选你吗?”
她看着苏子衿面上的媚意与勾人仍在,露出一丝茫然。
“因为……”
“就凭这张长得像他的脸。”
虞晚的话像一根针,噗得一声刺穿了所有柔软,也刺破了所有的献祭。
苏子衿浑身都凉透,像是被水从头到脚淋透。
刚刚所有令人颤栗的滚烫如退潮般褪去,只剩寒到骨子里的空洞。
是他自作多情了。
然後愚蠢地豁出一切,想将自己献出去。
可其实她看的,还是那层皮。
所有的希望经不住太阳的照射,只需月光稍微亮起微光,就像恶鬼的哀嚎,被尽数净化。
他还软在她的怀中,那药气中的一缕香令人沉醉,恨不得就此溺毙其中。
可,终是他触碰不到的温暖。
“我知道了。”他嗓音低哑,压制住所有想嘲讽自己的冲动,撑着身体从她怀中退出去。
刚刚只会吹乱他心神的晚风,此时冷得刺骨,钻入肌肤所有毛孔。
苏子衿几乎是狼狈地从床上退下,跪倒在地。
膝盖摩擦地面时,只有火辣辣的疼痛,如同他的心一般,疼到麻木。
一地层叠的衣服刺目,嘲笑着他的不知所谓。
“公主……恕罪。”他嗓子哑得彻底,根本不像是一个每日吊嗓的戏子,反倒像个濒死的老人,被命运磨透嗓子後,发不出人声。
虞晚眼神聚焦一瞬,唇瓣张了张,却什麽话语也没有说出来。
她眸光暗了暗,手指蜷缩,死死抠住了被褥。
最终,她别开了头,朝门外轻唤了声:“夏蝉。”
“奴婢在。”
“送苏子衿回偏殿。”
“不必如此麻烦……”苏子衿猛地屈身,拾起地上那些被他亲手褪下,此时染满灰尘的衣衫。
他笨拙而急切地把衣服一件件覆回身体,试图将碎了一地的东西重新拼凑,也试图重新建起早已不复存在的心理防线。
脚步声消失的急促,房门被轻轻合上,内殿重归寂静。
只馀那缕若有似无的皂角香。
直到确认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殿外,虞晚紧绷的肩颈才骤然松懈,缓缓靠回枕上。
掌心有细碎的疼,指关节更是因为长时间紧缩而传来无法忍受的胀痛。
她闭上眼,想将那张脸驱出脑海,可那双空洞洞的眼眸,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清晰。
虞晚重新睁开眼,望向透光的窗棂。
不知过了多久,有气音在空中响起,几乎无法让人听见。
“若他看见我如今这副模样……”
“怕是也认不出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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