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要听我亲口说,我是如何被您逼着唤那声‘阿晚姐姐’的吗?”
“闭嘴!”虞晚手指收紧,被褥在她手下被攥得皱巴巴的,“你不配这麽叫我!”
“是,我不配。”苏子衿忽然笑了,笑得几欲破碎,又像在濒死之前绽开最後一抹勾人的艳丽,展露出一丝媚劲,“昨夜那场戏里,您一遍又一遍地唤着阿瑾。”
“可是。”他擡手拽开衣领,露出白皙的脖颈,上面那点红痕格外显眼,“在您身下承欢的人,是我。”
“这痕迹……是您留下的。”苏子衿指尖抚在颈间暗红的吻痕,动作极慢极慢,好似刻意一般让她看得清楚。
“您碰的是我,公主。”
虞晚怒极反笑,始终攥紧的手慢慢松开丶舒展开来。
“是吗?”她压住心底的那些分不清是怒火还是别的什麽的情绪,侧过身子,让自己躺的舒服些,声音带上了些漫不经心:“是,我碰了你又如何?你不过是一个……聊以慰藉的赝品罢了。”
话音刚落,苏子衿身形晃了晃,面色白了几分。
他的手无力地从颈间滑落,垂落在身侧。
“赝品……”他低低地笑着,声音带着颤音和隐藏的丝丝缕缕的哭腔,他自言自语一般,声音轻到无法被捕捉:“可赝品……是会疼的。”
他擡起头,敛去面上残留的笑意,缓慢跪下:“子衿不过一个戏子,身份低微,自是不敢肖想更多。”
“就算是下九流,哪怕所有人都瞧不起我,哪怕我曾无法抵抗任何人……”
“可我也知道要脸二字。”
“要脸?”虞晚将被子往上拽了拽,冷笑着说道:“要脸,然後来爬床?”
“若真的要脸,夏蝉让你去学阿瑾时,你就该拒绝。”
苏子衿目光奇异地沉静了下来,他仰头望向她:“昨夜您高热不退,命悬一线。”
“所以,我来了……”
“不是因为怕死,不是因为怕这权势。”
“只是因为……”
“我心甘情愿。”
他膝行两步,眼底燃起一丝疯劲儿:“您既说我是赝品。”
“那便让我把这赝品做到底,如何?”
虞晚一顿,眼底的嘲讽还未消散,便听他的声音又响起:“我不需要您把我当成他,只需要您……用我。”
“若能留在公主身边,能被您触碰,赝品又如何……我不在乎了。”
这一番话落下,她只觉得胸腔犹如被更冰冷的雪水浸透。
他还想她触碰他?
虞晚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含着警告:“停,别再说了。”
苏子衿仰着头,脖颈拉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暗红的吻痕如落在洁白羽翼上一般,清晰可见。
他勾起唇,眼角上挑时分外撩人:“公主,您不想听了。”
“可是至少,昨夜让您活下来的,是我这个赝品,不是吗?”
他那双乌黑的眸子里,隐隐夹杂着难以察觉的痛楚,被更多的执拗盖住。
虞晚擡起眼,目光一点点描摹着眼前人的眉眼,和他那几乎要献出一切的疯狂。
他绝无可能是裴瑾。
因为阿瑾绝不会如此,自甘下贱。
这个想法冒出头,将她所有的乱糟糟的心绪都抚平。
良久,虞晚用发软的双手,尽管手臂的肌肉还酸涩着,却硬生生将身体撑了起来。
她忍住那一晃就发胀的头痛,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苏子衿。
“呵。”她轻笑一声,“你倒是比本宫想的还要下贱。”
苏子衿身形微晃,那张脸上所有的神情都褪去了。
方才的疯劲儿被那句“下贱”扎破後,反而变得沉默了起来。
“不过既然本宫碰了你,从今日起,便留在本宫身边。”虞晚声音带着嘲讽和看轻,“也算全了你这心愿。”
他没有说话,只是跪着,将头低了下去。
如墨的长发散在两颊边,遮住大半张脸,看不清神色。
虞晚盯着他低垂的头顶,慢悠悠道:“我若没记错,早前有位恩放出宫的嬷嬷精心调教过你。”虞晚缓缓坐起身,双腿悬在床栏边,“想来那些取悦人的手段,你都学过。”
她故意将话说得难听,馀光瞥见他的肩膀微微颤了颤。
她顿了顿,补出最後一句话:“以後,别让本宫在你眼中,看到不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