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捧着这份伪诏草稿,指尖划过那行虚假的“庶子无德,宜黜”的字样,眼中寒光暴涨。
这不是篡改,是赤裸裸的伪造!
有人要在国本之上,种下永远无法愈合的毒瘤。
但她知道,还不够。
证据链尚缺一环——谁写的?谁印的?谁递上去的?
她必须拿到物证源头。
次日,她奉召入宫为太后调理气血。
临行前,悄悄将一枚空心银针藏入袖中。
殿内檀香袅袅,太后斜倚软榻,神色倦怠。
沈知微一边施针一边闲谈,忽而蹙眉道:“娘娘枕具久未更换,湿气积滞,恐伤经络。”说罢命宫婢取来新制绣枕,趁机将旧枕芯的一缕丝绒收入银针暗格。
归途车队行至宫门巷口,忽闻马蹄疾响。
一队东厂缇骑横刀拦路,玄袍猎猎,杀气逼人。
中央一人策马上前,黑袍垂地,面容隐于阴影之中,唯有一双眼睛冷如寒潭——谢玄到了。
他目光扫过车队,缓缓开口:“掌医监近日劳顿,陛下恩准歇三日。”
话是关怀,实为软禁。
沈知微却面色不变,从容下车,从药匣中取出一只小巧漆盒,递向他:“里面有你要的东西。”
谢玄盯着她,片刻,伸手接过,转身离去。
当夜,密室烛火摇曳。
他打开漆盒,里面只有一枚浸透液体的棉球。
他取出镊子夹起,在空气中静置片刻——
忽然,棉球表面泛起一层极淡的蓝荧光,幽幽如鬼火。
他瞳孔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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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伪诏专用胶墨中的动物蛋白与朱砂混合后,经沈知微特制药水激活的显影反应。
工部造纸坊,查!
与此同时,沈知微回到掌医监偏堂,摊开所有证据:焦纸残片、伪诏草稿、指纹拓图、荧光样本……
她提笔绘图,标注数据,忽然停顿。
目光落在那枚宫尺上。
血晶静伏,仿佛沉睡。
她低语:“你说,下一步该怎么走?”
窗外,风雨欲来。
而在工部一间暗室里,李元度正俯身于一堆铜片之间,手中刻刀轻转。
他按照沈知微提供的几何参数,雕琢一面凹面铜镜的曲率弧度。
桌角,一盏琉璃皿中,血晶粉末正微微震颤,似有所应。
铜镜成三,光凝一线。
工部暗室深处,烛火被刻意压得极低,唯有一束幽蓝微光自凹面铜镜中心荡出,映在对面石壁之上。
李元度额角沁汗,指尖仍稳如磐石,最后一道刻纹终于闭合。
他深吸一口气,将沈知微所绘的“共振图谱”对准镜背阵列的血晶粉末——刹那间,粉末轻颤,如活物般流动聚拢,竟自排列成某种古老符文。
“成了。”他喃喃,声音紧。
就在此时,帘外脚步声至,沈知微踏月而来,黑袍裹身,袖口银针寒光未褪。
她一眼望向石壁,眸底燃起冷焰:“试它。”
李元度点头,取出伪诏拓片置于镜前,沈知微缓缓将听诊器一端贴于纸面。
另一端,血晶倏然震颤,嗡鸣如蜂群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