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姑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看着那方印鉴,如同看到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她干笑两声,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小满不再理她,径直走到药材采买的账册区。
她牢记师傅的吩咐,不看近期的,专挑一年前到三年前的旧账。
一本本地翻检,终于,在一本标注着“宣和三年御药采买流水”的厚重账册夹层中,她现了一本极薄的副册。
副册上记录的,全是“云州雪参”的采买与支用。
诡异的是,每月记录在案的采买量,都远远过了登记在册的支用量,多出来的部分,竟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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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每一笔支用记录的末尾签收处,一个“陈”字的签押,笔迹与其他记录者截然不同,显然是事后添上。
小满心头一跳,迅用师傅教的方法,以薄纸和油墨拓下了那个签押的印鉴。
正要将账册归位,眼角余光却瞥见角落的废纸篓里,有一角烧得焦黑的残页。
她不动声色地将其拾起,揣入袖中。
那残页上,仅有几个墨迹未被完全烧毁的字,却看得她心惊肉跳——“……三成归嬷,七成入府……”
当晚,东厂值房。
谢玄坐在灯下,用一根银签慢条斯理地拨弄着烛火。
沈知微将小满带回的拓印和那半张残页,一并呈于他案前。
他拿起那张烧焦的纸,凑到烛火边,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李崇文……又是他。”
许景仁是他的人,陈嬷嬷是他埋下的棋,一个在前朝构陷太子,一个在后宫操弄后妃,一内一外,竟是想借着掌控女人的肚子,来掌控这大靖的江山。
“真是好大的胃口。”谢玄冷笑一声,将残页扔进火盆,看着它瞬间化为灰烬。
他提起朱笔,在一张空白的令旨上写下几行字,随即盖上提督大印。
“传令下去。”他将令旨递给身边的番役,“即日起,昭阳殿宁贵妃一应药膳汤饮,由尚药局协理沈知微专供,从药材采买到煎煮入口,全程监管,任何人不得插手。违者,”他顿了顿,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斩。”
沈知微拿着这道几乎等同于尚方宝剑的令旨,正要离开,一名眼生的小宫女却在门外叫住了她。
“沈大人,我们娘娘让奴婢给您送样东西。”
小宫女递上一个精致的锦盒。
沈知微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通体温润的白玉簪,簪头雕成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并无出奇之处。
但她轻轻一旋,才现簪身竟是中空的,里面藏着一根细细的琉璃小管,管内盛着一小管近乎透明的液体。
“娘娘说,这是陈嬷嬷生前最后一日为她熬药时,她……她偷偷留下的一点‘底汤’。”小宫女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细不可闻,“娘娘还说……她早就有所疑心,只是一直……不敢信。”
沈知微握紧了那支冰凉的玉管,心中豁然开朗。
宁贵妃,这位深宫中的女人,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她只是在等待,等待一把足够锋利的刀,来为她剖开这包裹着真相的、早已腐烂的血肉。
这一战,她赢得的不仅是信任,更是撬开了一道能让所有阴谋暴露在阳光下的裂缝。
她知道,在暗处,还有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正饶有兴味地注视着这一切。
回到住处,沈知微屏退了小满,关紧门窗。
她将那支精巧的玉簪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根装着“底汤”的琉璃管。
昏黄的灯火下,她从药箱中取出一枚最细的银针,神情专注而肃穆,仿佛即将开始一场最精密的手术。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只有烛火偶尔出的“噼啪”声。
银针的尖端,缓缓浸入了那管看似清澈的液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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