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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以身为盾（第2页）

“噗——！”

林轩只觉得仿佛被一座燃烧的火山迎面撞中，双臂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骨骼出令人牙酸的声，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揉搓、撕裂！他再也无法压制体内翻腾的气血，张口喷出了一大股滚烫的鲜血。那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艳刺目的红色弧线，浓郁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

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度快得带起了呼啸的风声。飞行途中，他试图调整身形，但那侵入体内的魔气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他经络中疯狂窜动，破坏着一切生机，让他提不起半分力气。

“嘭！”

一声沉闷得让人心头堵的撞击声响起。林轩的后背重重地砸在了后方那散着微光的节点水晶碑的基座之上。基座是由某种极其坚硬的青灰色岩石砌成，这一撞之下，甚至能看到细小的石粉簌簌落下。他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再次呛出一小口鲜血，脸色在瞬间变得如同金纸，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几乎感应不到。

“哐当！”

那柄伴随他征战许久的玄铁重剑，连带着那受损的剑鞘，从他无力松开的掌中滑落，沉重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他单膝跪地，用一只颤抖的手臂死死撑住地面，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抠进了石板缝隙之中，指节泛白。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按住剧痛翻腾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仿佛要碎裂的脏腑，带来钻心的疼痛。他低垂着头，额前散落的黑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有不断从嘴角滴落的鲜血，在身下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他体内的灵力被彻底打散，混乱不堪，魔气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他的经脉和意志。剧痛、虚弱、冰冷……种种负面感觉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壁垒。但他依旧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彻底倒下。那绷紧的脊背，那死死支撑着身体的手臂，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某种不屈的意志。

他，终究是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意志，以及那越极限的守护信念，为身后那个女孩，挡下了这必杀的一击！为她争取到了那宝贵的、生死一线的喘息之机！

……

洛心璃呆呆地站在原地。

一切生得太快，从林轩骤然出现，到光盾破碎，到他喷血倒飞，重剑坠地，再到他强撑着不肯倒下……这一切，都如同电光石火，在她几乎被绝望冻结的思维中，留下了一连串无比清晰、却又无比缓慢、无比深刻的画面。

她的瞳孔，依旧保持着放大的状态，清晰地倒映着前方那个单膝跪地、气息奄奄却倔强不屈的身影。视野边缘，是那柄跌落在地、剑鞘上留有焦黑斩痕的玄铁重剑，以及地面上那摊刺目的鲜血。

时间，对于她来说，仿佛真的凝固了。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所有的感知，在那一刻都被彻底抽离。她听不到魔物那愤怒的咆哮，感受不到平台之上依旧肆虐的能量乱流，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虚弱和冰冷。

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那个挡在她身前，为她承受了所有毁灭冲击的背影。

那个背影，并不算特别宽阔，甚至因为重伤而微微佝偻、颤抖着。但在洛心璃的眼中，此刻却仿佛化作了撑开天地、隔绝了所有风雨与死亡的唯一壁垒。

他……又一次。

不是在安全的训练场，不是在可以预料的切磋中。而是在这真正生死一线的绝境里，在足以焚尽灵魂的魔焰之前，他再一次，毫不犹豫地，用他那并不算无敌的血肉之躯，为她，挡住了那本该由她承受的死亡。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骤然收紧！那股突如其来的、尖锐到极致的绞痛，让她几乎瞬间窒息。比之前面对死亡时更加浓烈、更加复杂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垮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

不是恐惧，不是庆幸，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撕心裂肺的痛楚，混合着滔天的愧疚、无法置信的震撼，以及一种……她从未体会过的、让她灵魂都在颤栗的悸动。

晶莹的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滚烫的泪珠划过她冰凉的脸颊，滴落在衣襟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泣。

她只是呆呆地、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强撑着不肯倒下的背影，看着他每一次艰难呼吸时身体的细微起伏，看着他按在胸口那只因为极度用力而骨节白、微微颤抖的手，看着地面上那不断扩大的、象征着牺牲与守护的暗红血痕……

“林…轩……”

一个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音节，艰难地从她颤抖的唇瓣间溢出，带着无法言说的哽咽。

平台的另一边，魔物从短暂的惊愕中恢复，出了更加暴怒的嘶吼。暗红色的魔焰再次升腾，显然，它并不打算给这两个渺小的人类任何喘息的机会。

死亡的阴影，并未散去，反而因为林轩的重创，变得更加浓重，如同乌云盖顶，再次笼罩而下。

但此刻，洛心璃那原本被绝望和虚弱充斥的眼眸深处，除了翻腾的心疼与泪水，一点截然不同的光芒，如同寒夜中燃起的星火，开始顽强地、一点一点地凝聚。

那光芒，名为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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