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下一秒,星光大道连灯带路被风吹走了。
“没兴趣。”师久淡淡道,甚至没接名片。
“不试试怎知没兴趣?”朱哥坚持不懈。
师久:“我的兴趣在于挖掘不为人知的信息。”
“诶?”
“放到演艺圈,大概就是打探谁家暴丶谁出轨丶谁吸毒丶谁偷税漏税丶谁违规操作。”
“诶?”
“而且我不是兔子,都从窝边草吃起。”
翻译过来,签了我,我会先将贵公司所有从业人员上上下下全方位调查一遍。
朱哥自认“命不够硬”,便也不再坚持。
十五分钟後,官臣小区。
“偶像辛苦了,偶像早点休息!”陈顺南十分殷勤。
师久摆了下手,算是挥别。
年骅却对师久道:“能帮我搬下行李吗?”
师久无语,他不认为对方孱弱到搬不动两三件行李。
陈顺南十分积极:“我我我!我来!”
年骅:“这段路不能停车,熄火就要扣三分。还是师久帮我下吧。”
师久不欲与其争辩,索性下车。
大门到年骅所住大楼的距离不算远,三分钟路程。
“好了,东西都在这,你检查一下。”师久放下行李箱,一副一秒都不愿多呆模样,更无兴趣打探大明星隐私。
年骅看着师久,他觉得很神奇。
一般而言,人容易对强者産生崇拜,对弱者産生同情。师久固然是一强者,可看着他,年骅心中最多的,竟是怜爱。
“有没人和你说过,过刚易折。”年骅忽然道。
师久停住脚步,回头,和年骅对视。
也不知是夜风撩人,年骅感觉手心隐隐发烫。“我只是有点替你遗憾,你应该很喜欢记者这份职业。”
师久不动声色地打量年骅,不知对方深夜没头没尾一句话的用意。
但有句话,年骅说对了,他的确很喜欢记者这份职业。
当年他被行业隐形封杀,被迫转行。在他直播业务略有起色後,过往同僚对他的评价竟是“敢于跳出舒适圈闯荡”。更甚者,他还被当成业内成功案例,鼓舞同行“早做自媒体”。
再後来,连过去知根知底丶共处一间办公室的同事都认为,他是“为财跨行”,偶尔相见,也会隐晦打探“据说你现在一年大几百万啊”“其实当年是嗅到商机才走人的吧”。
哪怕是一个屋檐下的陈顺南,在得知自己“被辞退”後,也认为“好呀好呀,工资又低又危险,早就该撂挑子了。”
当年在他身上剜下的“疤”,成了他人眼底的荣光。只有他自己清楚,在每个夜深人静时,伤口都会发炎丶生痛。
而如今,却有一并不深交也不打算多接触的人,第一次问他“会痛吗”。
“没什麽好遗憾的。”师久知道自己口不由心,却能表现得从容,“生活本来就是一地鸡毛,哪能事事如愿。”
年骅笑了笑,师久总感觉,对方看破了自己的僞装。
或许演员本身就是一个不断僞装自我的职业,因而也能看破他人的“演技”。越好的演员越是如此。
师久不喜被洞察:“走了。”
年骅急忙道:“其实一开始,我就好奇一个问题。”
“什麽?”
“你完全不理会别人给你的建议吗?”年骅十分好奇。他相信以师久的人格魅力,在他的人生选择和职业规划上,应该会有很多人给他指引“正确的方向”。
“怎麽?年影帝也有好为人爹的习惯?”师久冷哼一声。
年骅哑然。
他的确有想“帮对方一把”的念头,鬼知道他过去从不好管闲事。可对着眼前人,他总希望对方能更好,走一条更顺的路。
师久这次没再回头,话却顺着晚风飘来。
“什麽声音我都听,但路我要自己走。”
忠于我的选择,且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