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喜欢这玩意。”师久冷笑一声。
年骅做了个投降状:“师老师真误会了,我这人向来坦荡,这些监视屏大不了另外找个房间存放,我暂停房间和走廊的录像即可。这密道是原本建筑留下的,房主意图不得而知,我看着有趣,就留下了。”
师久扯了下嘴角。
年骅一脸认真道:“师老师放心,虽然我对师老师的仰慕之情若滔滔江水万丈澎湃,但我也绝不会半夜通过密道对师老师欲行不轨。”
师久本没想到这层,如今决定回去就将密道暗门堵上。
监控房内有两把铁艺椅子,师久拉了一把坐下。
年骅房间正在直播,他没进安全屋,以免监控角度出差池,不小心暴露。
年骅回屋内拿了坐垫和热水,回到师久身旁。
直播间。
【我儿子怎麽进安全屋不出来?】
【年骅也进安全屋好久了,诶出来了!怎麽又进去了?】
【都在安全屋,四舍五入在一起!磕到了!】
【不是,九年CP那麽多惊天大糖,为什麽偏要找个硬糖磕?】
【可以脑补一下,假如两个安全屋其实是想通的,小情侣在我们眼皮下暗度陈仓,颠鸾倒凤,想想都刺激】
网友猜对一半,房间是想通的,激情是没有的。
师久神色冷漠地看着监控屏。
屏幕里一目了然地显示每个人的状态。
心无城府的凑数者,诸如宋月浓,洗完热水澡一扫疲态,竟将墙上的监控摘下来,放到前方柜子上,而後对着镜头做直播。
尽管看不到观衆弹幕和反应,但不妨碍宋月浓自唱自跳又自娱自乐。
心有鬼祟者则各不相同。
有的一直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神色凝重,似有所思。
有的在房间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有的敲开其他人房间,彼此不说话,只用眼神交流,而後躲进安全屋。
“你安全屋真没装监控?”师久好奇道。
“当然,我是君子,说没有就没有。”年骅坦荡道。
师久习惯想嘲讽,又觉君子之名,若年骅不配,也的确没几人能担当。
“我有个疑问,想请教下年影帝。”师久道。
“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今天下午的游戏里,你设置规定——每个人都能销毁自身相关线索,意义何在?”
被游戏角色影射到的人,必然专注于销毁自己的线索,但对年骅想挖掘白盈盈相关线索则并无助力。
年骅:“这个游戏本身并不重要。”
“嗯?”
“师老师如今写报道力求不拖泥带水,用最精简的文字承载最丰富的信息,爱举例论证多过于文字煽情。但我看过师老师早年写的文章,挺爱用煽情和渲染手法的。”
师久不置可否。
调查记者这行,初见民生纷杂时自有万千感悟,恨不得述尽心中所感,恨不得读者能与自己共情,笔墨极近华丽。
等到历经世事,连生死都开始麻木,喜怒情绪消退,支撑他的,是道义和理想。文字不需华丽,也不追求他人读懂,只要客观冷静的描述事实,让大衆知晓在自己生活的世界外,还有那麽多苦难的灵魂,被压迫的黑暗。
见师久神色划过忧愁,年骅不给对方沉溺哀伤的机会,凑过头,用卖关子的语气道:“但我这人,就特别偏爱渲染。”
“嗯?”
“层层递进,逐渐加深,恐惧不断叠加,便会自乱阵脚。”
师久轻呵一声,转头看向监控荧幕。
屏幕中,宋月浓不知忽然受什麽刺激,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对空气乱挥拳。
“不会伤害无辜人吧?”师久不确定问。
很多决策都会有牺牲,操控者们总自以为是高瞻远瞩,并认为牺牲必不可少,殊不知有时一粒沙落在凡人头上,也会让人全盘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