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师久是否是真正的死者,都已宣布出局。
师久没有任何表情,看向客厅和阳台连接处的玻璃门。
外面一片黑暗,隐约能够听到雨声,密集的丶沉重的,像上天的心跳。外黑内亮的玻璃门如镜子,将屋内的一切展现得分毫毕现。
师久不慌不忙地直起身子,打断了主持人仍要继续的话语,走到房间中央,开口:“这场游戏,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在场衆人神态各异,有人疑惑丶有人迷惘丶有人震惊。
师久没有看衆嘉宾,也没有看主持人,只是仰起头,原地环绕一圈。
“我想你举办这个综艺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八年前,害死白盈盈的凶手吧?”师久的声音如擂鼓,一下下敲打在衆人的心脏上。
房间安静到似乎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声。
直到一阵清脆的响声,衆人望去,是朱琪琪过于紧张,把玩自己的珍珠手链时,把尼龙绳弄断了,一颗颗珍珠掉落在电视柜上,地毯上。
朱琪琪紧张地朝衆人摆手,想解释自己是无意,嘴巴却像哑巴一般张不开。
师久没有理会衆人的反应,只是看向天花板上一处明显的监控器:“不用继续这场可笑的游戏了,我知道你要找的真凶是谁了。”
这一次,不止朱琪琪,衆人反应都不小。只有年骅从手边的纸盒内抽出一张纸巾,心无旁骛的擦拭屏幕。
良久,广播里传来一阵杂音,而後是一个机器男声。
“你说。”
师久的喉结滚了滚,看向玻璃门上自己的脸。大概是最近都没休息好,有点惨白。
师久缓缓开口,玻璃上映照的一切人事物似乎都如涟漪般散开,在反复地波荡中又渐渐平静,只是时光倒退回八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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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
文荣酒店。
《八花局》的主要投资人欧永生丶电影男二邱真丶编剧陈铃晟正聚在女助理朱琪琪的房间。
欧永生想在剧中增加一条男二对女主的感情线,导演是欧永生的人,没有意见,编剧陈铃晟也同意了,但要征得女主演白盈盈的同意。投资人也不想得罪抗票房的女演员,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欧永生可不敢直接去顶楼总统套房,一来女明星和投资人同在一屋,很容易産生点潜规则的绯闻,更重要的是,白盈盈不喜陌生人进入她的私人空间,她的背景又颇深,有人吃过亏,其他人也不敢逾矩。
于是衆人都在其助理的房间等待。
不多时,女助理接到白盈盈的电话。结果电话中并不是赴约的应答,而是诡异而虚弱的声音“我要死了……我会在死前说出一切……”
听筒声音很大,衆人音乐能听到对话,女助理又将内容重复一遍告知屋内其他人,衆人急忙赶往白盈盈所在房间。
四人前往的路上,在电梯口遇到李佩雯和赵德塰,电梯上行时遇到了张智凌。
一行人一同来到白盈盈房门,敲门和门铃都无人响应。好在女助理想起自己有房间的备用房卡。
然而开门後的场景令人震惊,白盈盈坐在客厅沙发上,手腕流出的血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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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衆人听着师久重述案情,神色麻木。
除了像吴花红这样的“局外人”,其他几人皆是事件的亲历者,深深烙印在脑海的往事,无需第三者复述。
“看到现场後,你们都做了什麽?”师久视线绕场一周,扫过当事人时,视线短暂停留。
或许是师久的视线过于压迫感,或许是想撇清自己,当事几人都慌忙回话。
“我……我当时去三楼找剧组医生。”朱琪琪举手道。
邱真也忙附和:“对对,我是跟小朱姐一起去的。”
赵德塰紧张地揉搓双手:“当时我看李总状态不好,担心出事,就跟在李总身後离开了。”
赵德塰说完,视线左右看了看,又补充道:“哦对,我记得张老板有晕血症,先我们一步离开了。只剩下欧老板和陈编剧。”
师久点头,看向欧永生:“欧老板,你在现场,又发生什麽呢?”
欧永生没说话,只是安静和师久对视。
有人小声嘀咕:“就看住现场呗,还能有什麽,总不能是诈尸吧?”
欧永生摆弄着手腕上盘得包浆的佛珠,仿佛盘够十万圈,佛祖便会显灵告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