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高家已将其底细查得明明白白。
她不过深闺娇养的单纯女子,
却被冠以毒妇恶名。
虽说曾打探赵盼儿动向,
也不过是女儿家守护姻缘的小心思,
何曾害人性命?
欧阳旭,
如今你累及高府清誉,
该当如何?
盯着眼前这个曾深爱过的男子,高慧攥紧衣角颤声道:你
陛下命我赴金陵出任宫观使,我已应允。欧阳旭急急抓住她的手,但我誓此生唯爱高慧!绝不负你!
黄花梨官帽椅上的高鹄猛然拍案而起:欧阳旭!堂堂进士竟自甘堕落去当那装神弄鬼的祠禄官!腰间玉带随着剧烈喘息铮铮作响,今日便退了这门亲事!
殿试放榜那日,欧阳旭为避锋芒,在乾元殿当着文武百官诵读《太上玄都妙本清静身心经》,正投了痴迷黄老之术的天子所好。非但躲过了翰林院待诏的闲职,反捞着个正八品紫极宫醮告副使的差事——这可比二甲进士惯例授予的九品大理评事还高半阶。
神京城郊的玉清昭应宫飞檐上蹲着铜鎏金脊兽,秦淮河畔洞霄宫的青砖渗出苔痕。这些皇家敕建的道观与民间香火庙宇,构成了本朝特殊的宫观官体系。清流们向来视此为持禄养交的浊官,偏今科榜眼为求自保,竟宁肯去金陵看守道观。
你可知道台谏诸位大人今日如何议论?高鹄袖中奏折哗啦作响。这位以参劾宦官闻名的清流领袖,此刻看着准女婿腰间新佩的银鱼袋,只觉得那抹亮光分外刺眼。
根据要求
欧阳旭的作风与雍顺帝崇尚的道教理念截然不同。
这位以探花之名闻名的欧阳旭,却惯于溜须拍马,遇事更是毫无担当,甚至为了自保不惜抛下未婚妻高慧独自逃命。
这般行径令高鹄勃然大怒。
原本就因其行为颜面扫地的高鹄当即拍案厉喝:立即解除婚约!
岳父大人!
我对高慧一往情深,怎能退婚?
欧阳旭顿时慌了神。
如今他已被贾铭一事弄得声名狼藉,又在金陵担任没有前途的宫观官职。若朝廷中再无人照应,日后如何东山再起?
因此他誓死不愿退婚,甚至取出定情信物呈予高慧。
高观察心如明镜,但高慧却不以为然。当看到欧阳旭送还的定情玉佩,往昔情愫涌上心头,竟生出非他不嫁的执念。
我愿意等你。高慧凝视着心上人轻声道,朱唇微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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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旭暗自窃喜。
高观察见状怒不可遏:慧儿,为父心意已决!此人绝非良配!他实在不解,不知欧阳旭给女儿灌了什么汤。
其实这也情有可原。自幼养在深闺的高慧,除了父亲和家仆外鲜少接触外男。欧阳旭才貌双全,若不知其人品底细,确实容易令女子心动。加之甜言蜜语的攻势,高慧自然深陷情网。
倘若欧阳旭真如表面那般德才兼备,倒是桩美事。可惜此人表里不一。当年能为了权势抛弃赵盼儿,他日若有更显赫的靠山,同样会弃高慧如敝屣。看似精明,实则是目光短浅的小算计。
可怜不谙世事的高慧对此浑然不觉,仍苦苦哀求父亲。但高观察态度坚决,当即吩咐下人采取行动。
欧阳旭被迫签下退婚书!
高观察暗自松了口气——有了这份退婚文书和定亲信物,女儿与欧阳旭总算两清了。
回到冷清的小院,欧阳旭面色阴鸷地摩挲着红印未干的拇指。
贾铭!今日之耻皆因你而起!他咬碎银牙低声嘶吼,且容你猖狂几日。如今你同时开罪誉王与八公府,来日必待你倒台之时,就是我重返神京之日!
念及此处,他突然阴笑着从袖中抽出一方汗巾。
这方绣着二字的锦帕,正是他留的后手——当年情浓时所得信物。虽不曾逾矩,但若将这私相授受之物公之于众,足令高家千金名节蒙尘。
想让我人财两空?欧阳旭抚着帕角冷笑,贤妃娘娘的亲侄女闹出韵事,想必高大人很愿意重新商量婚事吧?
高鹄确实宠爱独女。可当这份宠爱与家族前程相悖时,这位父亲会作何选择?答案早在盛纮身上印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