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声音源头,陈瑾佟不经想起以前他篮球赛拉伤的时候沈时然也帮他拔过火罐。他当时还问沈时然怎麽会这个,沈时然只是笑笑没告诉他。
“你上次让我睡床的时候说我欠你一次,那这次我帮你,就算补回来了。”沈时然说。
“不需要。”
忽略他目光灼灼的视线,陈瑾佟扭头就走。
馀光瞥见沈时然就跟在他旁边,他这几天一直思忖着想开口问问那天那个男人的事。但想了很多开场白都觉得目的性太强,沈时然这个人精肯定什麽都不会告诉他,于是话赶话地就问道:“你这几天早出晚归都干什麽去了?”
这话里莫名能品出几分查岗意味,沈时然看他一眼,小声说:“跟你一样参与救援工作了。”
“骗骗别人得了,别把自己骗了。”陈瑾佟说,“志愿者大多都在曲踏玛德街道交班,我怎麽从没见过你。”
“你可能看漏了吧。”沈时然说。
“是你跑哪儿偷懒去了吧。”陈瑾佟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这边後续就不需要那麽多志愿者了,你准备什麽时候回去?”
“还不知道,回去也没什麽事,什麽时候走都可以。”
“你不用上班?”
他下午看帖子的时候看到过他主页发的吐槽找工作的帖子,但那都是大半年前的事了,这麽久都没找到工作吗。
“投了几个面试还没收到回复。”找工作的事对他这种应届9本来说也是难上加难,沈时然碰了好多壁,很不想说这事,又把话题绕回他身上,“那你什麽时候回去了?”
“过段时间吧。”
陈瑾佟想都没想,随口敷衍他,仅有的话题说完後谁都没再开口。
感受着他们近乎同频的脚步声,陈瑾佟目视前方却总不自觉留意沈时然。
以前无数个这样肩并肩走路的夜晚,沈时然总是会跟他撒娇卖乖,再不然就是因为芝麻大点的小事单方面斗嘴,现在安安静静的倒让他心里犯嘀咕,觉得不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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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救助站,邓迟正好把火罐瓶收拾出来。
陈瑾佟脱掉上衣露出紧实漂亮的後背,薄肌线条流畅分明,每一块都充满力量感,带着男性荷尔蒙延伸到两侧腰窝。
邓迟捂紧自己的小鸡仔身材,看着他露出了人神共愤的表情:“别显摆了,趴好。”
陈瑾佟三过床铺而疑神疑鬼地趴上去,第一次对这位本硕都是留子的医学生的专业能力産生怀疑:“我第一次拔火罐,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下这些都是什麽?”
乒铃乓啷的工具摆了满满一凳子,邓迟用力拍他一掌,给他逐一扯淡:“这个是罐子,用来拔你。这个是点火棒,闲着没事可以玩炮烙之刑。这个是酒精,渴了当水喝。这个是打火机,用来抽烟……
陈瑾佟心里警铃大作,刚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肩胛骨的位置就被人压住。沈时然视线一直避开他的身体,接过邓迟手上的工具。
“我来吧。”
邓迟诧异道:“你除了修车还会这个?”
“都说我不会修车了。”沈时然说,“我家里也有喜欢剧烈运动的人,所以之前找中医学过一阵。”
他说着,陈瑾佟背上就传来黏腻的感觉。他不好当这麽多人面跟沈时然对峙,只能认下这个窝囊。
精油被罐口以挑不出毛病的力度推开,微烫的玻璃触及後背,他轻微颤了颤,随後就是一连串走罐的“啵啵”声。
半裸着趴在这里,奇怪的声音和触感让他整个人无比煎熬。以前沈时然帮他拔罐的时候他一点都觉得疼,反倒很爽,爽完还有种炫耀意味的甜蜜。
不知道他当时是被爱情冲昏大脑还是现在沈时然退步了,七个罐子走在後背,他只觉得疼得要命,浑身都紧绷着。
邓迟用虎口抵住下巴认真观察他,好奇地问:“什麽感觉?”
“感觉老天来收我了。”
“那头还疼吗,有没有好一点?”
陈瑾佟不想多说:“还好吧,背上太疼了头没顾上。”
沈时然低着头,眼底划过浅显的轻笑,显得人畜无害。
他用毛巾擦擦手,说:“好了,等十分钟再拿掉。”
陈瑾佟像案板上半死不活的鱼似的一动不动,手机嗡嗡震个不停,他让邓迟拿过来,看了一眼又觉得不如不看——是他导师发来的信息,他边叹气边点语音转文字。
[灵魂百度人]:樊州岛前段时间刮台风,我刚刚才听小李说你也在那边,没什麽事吧?
[陈瑾佟]:没事,谢谢老师关心!
他敏锐的第六感觉得大事不妙,果然对面象征性关心几句後就图穷匕见。
[灵魂百度人]:那就好,不然我都不好骂你。
导师二话没说甩回来他上交的第二稿论文。
[灵魂百度人]:我要的是论文,不是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