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羡慕他们?”
蓝染惣右介的声音不带起伏,却像在市丸银耳边轻轻按下一枚钉子。
“啊啦……队长是想听我说「羡慕」,还是想听我说「可惜」?”
“我想听你真正的答案。”蓝染惣右介的指尖微不可察地收紧,仿佛在提醒——他可以接受任何答案,但不能接受市丸银逃开。
市丸银低低地笑了一声,眼尾弯着,视线却紧扣着下方的画面:“羡慕啊……或许吧。羡慕他们还能演得像自己还在故事里。”
他顿了顿,语气像在把话推回去。
“不过,看太久也会想伸手去戳破……队长知道的,展览厅的标本摆得再好看,里面早就没有血液。”
蓝染惣右介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移开:“可你没有戳破。”
市丸银的笑更薄了:“因为有时候,看他们维持表相,比看他们碎掉……还有趣一点。”
*
蓝染惣右介的眉头轻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像是水面微漾,几乎让人以为只是错觉。
“这些画面啊……看得太久,对银来说可不是好事。”
语气温和,却在不着痕迹间替他决定了视线的去向。
“要不要看丶该不该看,我自己分得清。”
市丸银的语气温淡,却藏着利意——不需要他替自己下结论。
蓝染惣右介没有接话,只是将目光放回画面。
“……这些人,早已无法与你并肩。我不希望银看着他们,假装自己还在那一行列里。”
市丸银笑了笑,眼尾压低:“队长把栏杆画得这麽好看,是怕我误以为自己还该站回队列里吗?”
他轻轻一歪头,像随口,又像故意:“放心,我不爱排队——更不喜欢站在你的行列里。”
市丸银说得轻,像是无心,却让蓝染惣右介呼吸微顿。
那不是在与他争辩——是在下结语。
蓝染惣右介转头看着他,那双眼里藏着太多他没说出口的东西——市丸银的话里画着界,他却把那界线当作一条可随时跨过的地标。
“行列也好丶栏杆也好……银在哪里,才是舞台的中心。”
语气平稳,像是重述事实。
“所以——银现在,在我视线里就足够了。”仿佛一道温柔又病态的判决。
市丸银没有回答。
观测层的画面悄然流转,最後一幕,是吉良伊鹤站起身,端起茶杯,与石和严儿道别。
石和严儿则轻轻对他笑着挥手,下一秒,四枫院夜一的身影从窗外跃入。
*
市丸银的视线定在那几秒的影像上不动,忽然又问了一次:“那队长觉得谁比较像活着?”
蓝染惣右介低声回应:
“他们还会继续走下去。而你……只会坐在这里,看。”
市丸银的笑声低低溢出,像是被戳中什麽荒谬之处。
“——这话啊,倒是挺像你的判词……不过,谁说看的人就不会动呢?”
观测层再度归于静谧,灵压像沉入水底,声音低到近乎虚无。
两人相对而坐,没有对话,也没有动作。
市丸银没有再移动,也没有再调整画面。
他只是靠在原地,让蓝染惣右介的手停在他的腰间——那不是顺从,而是一种像静水般的不退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