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之外的空间,灵压浮动异常。
细如发丝的因果线如被风撩动,飘摇震颤。
市丸银在走出蓝染视线的瞬间便察觉到了——在距离不远处,两股强大的灵压正以极不稳定的频率碰撞丶交缠,如同断裂边缘的天平,颤抖得几乎要将整个地底空间撑裂。
他循着灵压线走去,静静立于观测层与实界交会的边界。
视线滑过一层层如雾般的灵压纹理,他望见了。
血色铺展如潮,漫过足踝,再漫至腰腹。
仿佛整个战场被某种诅咒覆盖,断裂的因果线被浸透成红色,在他眼前如蜘蛛网般炸开——
那是卯之花烈的卍解,名为「皆尽」的血之海。
他也是第一次见。
市丸银站在灵压线的密集区之外,无声地注视。
从他的视野来看,那不是普通的战斗,而是一场因果互噬的祭仪。
她与他互斩,复苏,再斩;断线,再接。
这不是单纯的厮杀,是一种精准计算下的「破坏与重构」。
她用自己的伤痕与修复,试图逼出对方深埋的本能。
血雾翻涌,每一刀切下去的角度都像是经过排练,每一处重伤都像是早已写好的谱句。
市丸银的视野里,那些血肉的崩裂与重组被放大成无数因果线的撕裂与缝补,每一道灵压的喷涌,都是被提前安排好的结节。
“啊啦……还好我从来没惹过四番队队长呐。”
他像是开玩笑地嘀咕一句,声音很轻,轻得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在嘲讽还是在叹服。
市丸银沉默了片刻,连惯常的笑意也停在唇边,像有什麽卡在喉头上下不得。
两人的因果线不断重叠又剥离,每一次冲突都像是在写下新的断句,再撕开前一句的韵尾。
他很少看到这麽「干净」的死亡,甚至可以说……
——她正在设计自己的死法。
“……妳想被杀啊。”
他低声说,语气中没有讥讽,也不见戏谑,只有淡淡的惊讶。
在灵王的视角里,死亡从不是终点,而是循环修正的必要条件。
然而,在这两人之间,那死亡不是为了修正,而是为了「成全」。
卯之花烈的因果线正一段段从自己身上剥离,仿佛她不再属于任何未来。
而更木剑八——市丸银凝视着他——
他的灵压线一开始紊乱如兽,却随着每一次死亡与复生,逐渐被重编成「剑」,被人形塑丶指引丶点燃。
那不是被观测的命运线,是被啓动的杀意。
市丸银视线下的世界早已不是战斗的场景,而像是一场剖开自我的仪式。
他甚至能看到两人之间残留着反覆断裂又强接的「历史断层」,那是一种极少出现在死神身上的灵魂残痕——
这场战斗并非只是此时此刻的对峙,而是从无数过去累积而来的杀意清算。
血浪再度高涨。
市丸银退後一步,擡眼望向战场上方,灵压如柱冲天而起,海啸般肆虐周围的一切。视觉瞬间闪烁,像被无数讯号干扰。
他没有继续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