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怒
什麽?
姜允言特意点了他?
沈闻秋震惊地看着翰林学士,他怎麽都想不明白。
修书这样的活儿,翰林院多得是能帮姜允言做得漂漂亮亮的人。
姜允言为何非得点他过去,还是特意点的。
沈闻秋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姜允言明明不喜欢姜珩。
他身为姜珩的伴读,本就该被姜允言恨屋及乌才对。
加上之前他和姜珩在昭明馆与姜允言不对付了一回,用脚指头想,那姜允言堂堂太子怎麽都不可能再点他过去吧。
当初被拒绝了一次,这次还非得点人过去。
倒像是寻了个机会,特意叫沈闻秋过去一般。
想到这里,沈闻秋一怔。
特意叫他过去……
不会是……不会是姜允言想报复他吧?
沈闻秋想到这里,整个人打了个哆嗦,整颗心怦怦直跳。
他看着眼前的翰林学士,勉强扯出一个笑。
他想说点什麽,却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死过一次了,但沈闻秋是人,他也怕死。
何况姜允言是什麽人,旁人估计只以为这位太子是个顽劣不堪的废物。
可沈闻秋是看过原着的,许多隐秘之下的事情他都清楚。
姜允言私底下什麽坏事不干?手段不能说狠辣,只能说恶心。
更别说姜允言还是个十分小肚鸡肠的人,凡是让他不高兴的人,他瞧不顺眼的人,最後的下场不可谓不凄惨。
姜允言瞧姜珩不顺眼,之前姜允言犯事的时候,也是姜珩顶上去为他擦屁股。
後来他们在昭明馆,姜允言想让姜珩不高兴,想要将沈闻秋要过去,他们没答应,此事怕是也让姜允言记恨上了。
让姜允言记恨上,那此番姜允言叫沈闻秋到东宫去修书。
名为修书,实际上怕是想趁此机会报复他们。
姜允言此人睚眦必报,若是沈闻秋此番到东宫去,怕是能不能全须全尾回去都不知道。
思及此,他难免更害怕几分,迎着翰林学士的目光,他忍不住低下头。
垂眸不语,紧抿着嘴唇,双手紧紧抓着袖口的布料,额角的汗水不住滑落。
“沈闻秋?”
翰林学士见沈闻秋一直没反应,眉头微皱,出声喊了他,心里更是直犯嘀咕。
到东宫去修书可是好差事,谁都知道皇上偏宠太子,把太子哄好了,日後在太子面前也算露了脸不说,也能博得皇上的欢心,是百利无一害的事,也不知这沈闻秋犹豫什麽。
沈闻秋闻言,扯了扯嘴角想笑一笑缓和脸上紧张的神情,却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实在不会僞装,也不好让翰林学士等久了,赶忙说:“方才走神了,是……是太高兴了。”
翰林学士怀疑地打量了沈闻秋一番,仔细一想倒也是。
能得这样的好机会,除了高兴到走神,倒也没什麽其他理由可以解释。
他点点头,指着沈闻秋几人说:“你们几个收拾一下,待会就到东宫去,皇上吩咐,宜早不宜迟。”
沈闻秋现在正怕得厉害,他知道姜允言睚眦必报,知道他身为姜珩的伴读,到了东宫肯定没好果子吃,便难免想着回去安顿好秦姨娘,顺道给姜珩通风报信。
于是,他听见收拾二字,便想着兴许还有机会。
“即是要到东宫修书,想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敢问大人是住到东宫呢,还是每日往返?”沈闻秋寻思着,如果是每日往返,那就再找别的借口,若是住在东宫,刚好借口先回家一趟。
“若是以往,是每日往返的,若晚了便在偏殿休息一夜。此番却有不同,皇上特意开恩叫尔等住进东宫,也省了每日往返的路程。”翰林学士听见沈闻秋的问题,笑着解释。
是要住进去的,那岂不是刚好借收拾东西先回去一趟。
沈闻秋一想,赶紧提出回去先收拾一番再过来的提议。
“即是住进东宫,那也不能每日衣冠不整污了太子殿下的眼睛,我等不如趁现在先回家中收拾几件换洗衣物回去?”沈闻秋想着,试探着问。
“也是,既如此,你们就……”翰林学士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也觉得有道理,正要开口答应,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动静。
衆人纷纷朝门口看去,只见一名管事太监领着一群太监走进来,趾高气扬地扫视一圈,看向站在其中的沈闻秋。
东宫管事太监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沈闻秋,直盯得他心底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