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偶尔会去心理诊所,进那个Wendy的诊室,有时候一个多小时,有时候更长。
计萸升脖子上总是挂着一个类似工牌的东西,廖寒不敢走近。
王曳迟疑了很久,用李嫣然的手机拍了那张“工牌”给廖寒看。
一串英文写着:
如果我迷路了,请帮忙拨打这个电话xxxxx或者请送我到这个地址xxxxx。
陆路的电话和地址。
廖寒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握着拳头要把手掌都勒出血痕来。
廖寒趁着计萸升出门,拜访了陆路。
陆路直言,眼下你最好不要见他,他受不得刺激。
廖寒就是那个刺激源。
陆路看看时间,说,我今天刚好想去问问Wendy,一起过去吧,我顺便接小萸。
拐过长廊的时候,正好看到计萸升的背影,他刚出诊室,向尽头的洗手间走。
陆路下意识挡了廖寒。
陆路打算找Wendy聊聊,廖寒只能离开。
他想见计萸升,可是又很怕。
就在诊室门口呆呆站着,准备离开的时候,计萸升从那边走了过来。
廖寒顿时立住了,想走也不敢走。
陆路疑惑探出头来,倒吸一口气。
廖寒没料到能正面撞上计萸升,他来不及躲避,怔怔站着,计萸升隔着几米的距离看着他,忽然嘴角微微上扬,竟是一个微笑。
那一刻,廖寒控制不住想要跑过去抱住他。
但是不等廖寒移动脚步,计萸升嘴角的微笑一闪而过,很快就成了一副呆呆的模样,廖寒迈出去的那小小的半步就硬生生卡住不敢动。
计萸升以正常的走路速度走过来,走过廖寒身边一丝停顿也无,眼神也不带偏一下,直接进了前面的咨询室。
陆路都瞪大了眼睛。
走廊里只有廖寒一个人,既显得狭窄,又觉得空旷,安静得吓人,廖寒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带着慌乱的跳动。
咨询室的门就在廖寒面前不到一米,门没关严,计萸升的声音很轻,很轻地透过门传过来,就像一片羽毛,轻巧地悬在半空。
计萸升的声音里又很认真,就像庄重地托着那片羽毛,让人无法去怀疑他的慎重和真实。
那片羽毛轻轻滑过廖寒心口,在他心脏处炸开,炸得他四分五裂:
“Wendy,我刚刚又看到他了,他还冲我笑。”
廖寒仿佛失去了知觉,一瞬间麻木一样,甚至感受不到心口那些血肉模糊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