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酽咬牙,“弄脏就弄脏了!”
“那也行,在马车上晾一晾也能干。说起来,我还没看过姜公子的脚呢,白不白?有多大?”
姜扶酽猛拍傅京墨的後背,“无耻!下……啊!”
“你看,我说不要乱动。”傅京墨说。
姜扶酽确实不敢动了,安静下来了。
傅京墨勾了勾唇角,差点笑出声。
不远处淋着大雨推车的河图和洛书:“……”
河图摸了一把脸上的雨,“少爷在笑什麽?”
洛书点头,“谈恋爱人都这样,别管了。”
河图:“哦。”
傅京墨抱着姜扶酽,将他放到大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站稳了。”
姜扶酽尽量站好。
傅京墨将伞递给姜扶酽,“打好了,别被风吹跑了。”
看着大雨毫不留情地浇在傅京墨的身上,只是一瞬间,他身上浅紫色的长袍就变成了深紫色,姜扶酽忍不住问道:“那你呢?”
“我去推车。”
“我也……”
“你在这里站好了。”傅京墨说,“不准下来。”
姜扶酽抿唇,生出一点帮不上忙的愧疚感,站在石头上看着三个人推深陷泥水的马车。
大雨哗啦啦的,风也大,即使是打着伞,姜扶酽的身上也被雨水侵蚀一点,鞋子面上已经湿了。
傅京墨的力气是很大的,有了他的加入,刚才纹丝不动的马车立刻就开始松动了,在最後一个和河图丶洛书使劲的时候,车轮彻底从泥水里出来了,两匹马也仰起头往前走了两步。
“好了!”河图擡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还是少爷厉害,少爷一个人抵得上我和洛书两个人。”
刚才推车太用力了,现在有点脱力,洛书浑身都湿了,也顾不上其他了,他脱力地瘫软在地上,揉了揉肚子,“好饿,什麽时候才能到那个山店?正好还能借个火盆烤烤衣服。”
早上四个人都在寺庙吃的五谷粥,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了。傅京墨沉吟,他往前走了几步,就见到外侧的树林下是一条河。河水浑浊,看不见有多深,这应该也是流经小田村和大田村的那一条河。
“如果没有下雨,我们可以在这里捕两条鱼回来烤鱼。”傅京墨说,“可惜现在河水暴涨了。”
洛书也跟着伸着脑袋看了看,似乎是想到了烤鱼的美味,舔了舔嘴唇,“去山店也有烤鱼吃,少爷,我们走吧。”
傅京墨:“嗯,走吧。”
就在这时,他的脚下地面突然传来有一丝震颤,很细微,并不明显。
傅京墨皱眉,擡起脚看了看地面。
河图好奇:“少爷,你怎麽了?踩到狗屎了吗?”
那丝震颤并未消失,反而在短暂的半分钟後,越来越激烈,逐渐变成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来自地底的诡异震动,像是地底有什麽正在苏醒丶翻身。
大雨还在下,风声也在呼鸣,一声闷雷突然在天空乍响,惊得所有人都为之一颤。下一秒,不远处的山上传来一声轰鸣,山上的树木轰然折断丶倒塌,伴随着地面恐怖的震颤,山上有一条黄黑色的巨龙滚滚而下。
那是一条庞大的黄黑色的泥龙,裹挟碎石和沿途的树木,带着毁灭一切的架势奔腾而来。
离得最近的姜扶酽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他转身擡起头,乌黑的瞳孔骤然紧缩。心里的不安霎时间成真,他大脑一片空白,呆在原地,浑身都僵硬了,宛如一尊雕像。
他会死在这里吗?
下一秒,他的身体腾空而起,视线里的树木都向前跑去,他立刻回神,才发现是被傅京墨扛在了肩上。
“河图!洛书!砍断马车的缰绳!快走!”
河图当机立断,抽出靴子里长刀砍断了套住马的缰绳,在马的的身上狠狠扎了一刀,马痛得嘶鸣,撂开马蹄往前跑去,河图拽着一匹马翻身而上,洛书也顺势翻身到河图的身後。
“少爷!把手给我!少爷!”
快,太快了。
地面剧烈地晃动,泥石流奔涌而下的的速度是马的数倍,几乎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汹涌的泥流,它甚至咆哮着要堵去最後一条生路。
来不及了。
“快走,别管我们!让我爹来找我们!”傅京墨道。
他的声音吞没在地动山摇的巨响里,不知道能不能被听见。
就在河图和洛书目眦欲裂想要返回的时候,身下的马已经驮着它们奔向了唯一的生路,而他们则眼睁睁看着傅京墨带着姜扶酽转身跳进了浑浊的深不见底的河里。
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说:嘿嘿嘿,补了两段结尾[亲亲][亲亲][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