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明轩心很细,没有贸然点赞,怕当事人尴尬。
江时砚又点开最後一张合照,二指放大,许月薇笑弯了的眼睛盈满屏幕,往下滑,她唇上涂着的红棕调口红微微晕出了唇线的轮廓。
他模仿着她唇角勾起的弧度,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
幽幽重复那句话:“是啊,世界真小。”
将手机还给潘明轩,江时砚擡擡下巴指向几小时前他带回来的甜点和饮品:“明天就坏了,你们处理一下。”
潘明轩忍不住说:“就算要赔许老师,你也买太多了吧。”
他又叹口气,“不过她是不是被琴社排挤了,还有经济困难啊?不然怎麽会去咖啡店打工了。”
江时砚没接话,把泡面碗往桌上一扔:“我先走了。”
他离开後,潘明轩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
“我说错话了吗……?”
*
城市灯火映在夜空中,织成丝丝缕缕的金线。
深秋风凉,奔走在路上的卡宴前面两扇车窗却都开着。
红灯密集的街区,走走停停,风像海浪一样一股股冲进来,残存的烟草味被卷走,或者冲淡。
江时砚只抽了半根烟,就觉得呛,摁灭後,气味反而比吸的时候还恼人。
有些东西是碰不得的,它带来的後置体验更折磨人。
卡宴驶入一片没有出租公交出入的丶寸土寸金的街区,住在这里的人无一例外地开着豪车出行,小区的安保和物业是挑不出毛病的细致入微。
大平层,一个楼层只有一户住家。
江时砚出了电梯门就脱了大衣,搭在手臂上,开门,换鞋,踩上保洁阿姨刚清洁过的大理石瓷砖地面,走向客厅,把花扔在茶几上,自己则仰面摔进冰凉的皮质沙发里,手臂盖住脸。
过了一会,他躺烦了,坐起来,眉眼有些疲惫,又冷漠得仿佛与周遭割离开来。
盯着茶几上的白玫瑰,她冷淡的面容就浮现在了脑海里,像一抹冷色的笔触点在了夜空中。
打火机嚓一声蹦出火苗,香烟兀自着了一会儿,雾气如云似雾。
他按着烟蒂,将它碾灭在了玫瑰上,烫出一个焦黑的洞。
过夜会枯萎的花,没有过夜那麽好命。
掐了烟,江时砚站起来,手捏着领子脱掉毛衣,一颗一颗解开衬衫扣子,随後是金属皮带扣的响声。
将脱未脱的衣服等到进了浴室才去净,水声激起氤氲雾气。
愈愤怒,他愈昂扬。
调低水温,水柱噼里啪啦集中打在一处,冷热相交激发出似灼烧的痛感。
那种感觉渐渐平息下来,渐渐的,他又想起了她提到孟姣时,那双平静的眼睛。
平静得足以刺痛他。
两张男人的脸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酒吧里的成熟,咖啡店里的青涩。
江时砚不自觉地轻轻摆了摆头,挥散他们。
继而,又浮出另一张男人的脸,平平无奇的长相,浑身上下只有一身名牌吸睛。
那个人撑着伞,拥住了穿着浅紫色连衣裙的女人。
那件裙子还是他不久前买给她的。
……
水流哗哗地冲洗浴室地面,听久了也显得安静。
忽然一只湿漉漉的手拍向墙面,水珠从掌面交界处迸溅,发出的声响如同巨大的气泡被戳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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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会让男主戒烟的[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