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Oops。”
许月薇从上面按住杯壁边缘,男生还是不松手,她直接连带他的胳膊一起往桌上拖:
“我自己喝。”
她板起脸来,选了旁边的酒仰头灌进喉咙里。
趁着仰头,她的视线越过男生,瞟了一眼左前方,还是刚才那个位置,正巧背对着她的人偏了偏头,光线勾勒出陌生的侧脸轮廓。
不是。
不是他。
心脏紧了一下,才渐渐放松。
许月薇垂眼看着酒杯中如丝绸晃动的酒液,杯壁冰凉,胃里的酒却仿佛在沸腾,涩然的气泡汩汩冒出来。
她惊觉自己竟然在失落。
服务生又端来几杯酒水,许月薇兴致不高,悉数推给他们。
在男生的提议下,大家玩起了你有我没有的游戏,轮流说曾经做过的事,如果别人说了自己没做过的事,就折下一根手指,并喝一口酒,最後谁先折掉所有手指,就要一口气闷掉桌上最烈的酒。
前两轮,三个人都净说独特的事,每人各损两根手指,相当于平局。
第三轮,男生率先开始,他思考片刻,玩了点不一样的:“我被人甩过。”
许曜宸明显知道这段故事,笑得放肆,不忘折下一根手指。
许月薇也折了,喝一口罚酒。
下一个是许曜宸,他借这个思路:“我甩过人。”
男生的手指放了又起,最後还是支棱着,许曜宸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什麽时候的事”。
二人再一起看向许月薇,只见她翘着无名指和小指,脸颊因酒气微微泛红,眼里波澜不惊。
她没有折指。
他喝的那杯酒,酒液像透明的蓝海,许月薇有些好奇那味道,点了杯一样的。
她捏着纤细的杯柄,很慢很慢地抿了一口。
不好喝。
玩到最後,男生输了,拿起那杯作为惩罚长岛冰茶,喝两口喝不动了:“不行,有点辣嗓子……”
许曜宸擡了擡手腕,藏在袖口的名表钻出来,表盘折射着光怪陆离的光线:“好吧,挺晚了,大家散了吧。”
许月薇把酒杯搁在桌上,意外他居然这麽守诺。她看了眼手机,才发现不知不觉都一个小时了,果然酒精误事。
男生打车走,许曜宸说“我们开车来的,等代驾”,坐原地没动。
演戏演到底,许月薇笑着与男生挥别,许下让许曜宸把她微信推给他的承诺。
就剩他们两个了,她伸手冲他要尾款。
许曜宸把东西放在桌上推过去,这回的包装相当简陋,只套了层塑料袋。
都不用打开,许月薇就能看见缺了东西,里面只有变形了的丝网花,没有胡萝卜袋子。
许月薇掀眼看他。
许曜宸双肘搭在分开的膝盖上,身子往前倾,神色严肃:“我有个事想问你。”
许月薇笑笑:“憋多久了?”
就知道,要是只是为了圆一个谎言才来找她,那他也太闲了。
许曜宸眼神有些躲闪,抓了把头发往後撩:“去我车里说吧。”
许月薇定定看着他,吐出一个沉沉的“不”。
可接下来,她後悔了。
许曜宸起身,走到她旁边坐下,沙发凹陷下去,他谨慎地压着声,更往她那边凑:
“我知道当年爸给了你一笔钱,大概有多少?”
他近到,她想擡手甩他一巴掌,都腾不开距离。
早知道就去车上说了,扇人也方便,不会被围观,没有後顾之忧。
她不可置信地瞪他,眼上蒙着莹润的水光,仿佛一眨就要掉下泪来,可那只是酒气的作用而已。
“许曜宸,你还有良心吗?”
那笔钱,是最後一笔父女关系买断费,也是她的精神损失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