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抽盲盒?”
“也没有,我只是看这个还挺实用的,就抽了。”
“那那种普通摆件的盲盒,你平时不会买?”
他忽然事无巨细地盘问起来,许月薇觉得奇怪,换鞋的时候低头看见姜黄色雪地靴,终于想起来在他休息室曾见过一只橘色包装的盲盒。
“原来你喜欢玩盲盒吗?我在你书架上看到过一个。”她问,“说起来,你当时看起来好像很宝贝它。”
江时砚扭开眼:“因为那是送你的。”
她猛地转头看他,见他清透的眼眸里映着愣怔的自己:
“你说什麽?”
“没听见啊,那就算咯。”
前些天还试图用小狗流泪表情包讨她同情的人,忽然就又藏不住玩世不恭的本性。
许月薇一只脚刚换了拖鞋,两只脚不同的海拔差令她微微歪斜着身子,男人的话语和指尖的力量合在一起,沉甸甸t地往下压她。
真讨厌。
于是她也不惯着他,下巴朝沙发方向扬了扬:“那你收拾一下,今晚开始睡那儿吧!”
她佯装生气,边说边继续脱鞋脱外套,却被男人从身後抱住。
他的双手一上一下,横穿过腰间和胸部偏下方,许月薇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弯起腿踢他。
江时砚耍无赖,说不行,双手仍不松,几乎是把人掰转回来,双眼一眯作势要亲人,许月薇头一歪就躲过去。
江时砚顺势倒在她肩旁,将脸埋进散着冷气的羽绒外套里。
许月薇耸了一下那边的肩,颠他一下:“把话说清楚啊。”
“……我不好意思。”他躬着腰,过了一会才歪头露出半张脸,轻飘飘地说,
“不好意思承认明知道你不爱我了,我却还爱你。”
许月薇的心跳剧烈起来,小腹一阵发麻,好像数只企鹅柔软的脚蹼一齐踩在肚皮上。
电光石火之间,她想起在盲盒包装顶上贴着的便利贴,纸的一角露出“勿”字,她那时看不懂,也没细想。
最後一个字可能不是勿,是物,礼物的物。
那前面的几个字就可能是……
随着她心念的动荡,江时砚伏在她耳边,缓缓揭开了一个埋了多年的伏笔:
“那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许月薇眼下发红,馀光看见他慢慢直起身,她的肩膀恢复自由,却感到失落。原来她希望他的重量落在自己身上,她需要这种存在。
可她也不好意思,于是快速扇着眼皮:
“就这麽简单啊?”
江时砚眼向上翻,回忆了一下:
“那应该是二十二岁的,那年盲盒开始流行,还挺新鲜。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玩吧。”
他没说出口的是,那些年他的爱裹着一层恨的躯壳,他忘不了她的生日,却也无法真心纪念。
那个盲盒是在他看到一对情侣在自助机器上买了一个後,鬼使神差就去点了屏幕。
拿在手里後,他又自嘲地扯了下唇,真不明白自己在干什麽,于是没有带回家,正好工作室刚租好了那个别墅,就放在了那间屋子里,束之高阁。
为了防止有人拆掉,他贴了张纸:「别拆,这是一个送不出去的生日礼物」。
当时他妄想过这样一天吗?他居然会平和地告诉她这件事。
江时砚视线落在许月薇努力维持淡定的脸上:“你鼻涕都快流出来了。”
一句话叫许月薇破了功,她上手扒开他外套,将脸埋进了他宽阔暖和的胸膛里。
江时砚轻轻捋着她脑後的头发,她用了花香味的洗发水,很香,很顺,气味钻进人心里,仿佛站在一片月季花从中。
“後来的每一年都有礼物,等你去拆。”
他将下巴垫在她头上,
“雾桥对你来说,有一丝期待了吗?如果你要回去,一定要出于本心,不要因为别人…哪怕是我,勉强自己。”
*
接下去的几天里,他们生活得很平淡,一日三餐也渐渐从亲力亲为,到寄托于外卖。不过那个可疑的外卖员倒没有再碰见过,门口的小广告也被江时砚刮掉了。
天气越冷,人就越不想出门,手机投屏看看电影,打打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