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也有个人找事,当着我的面说一些侮辱她的话。”
江时砚指指自己右眉与发际线之间的区域,“我打得他这儿,缝了三针。”
“可惜,现在不能再这麽做了。”
男生这才明白他为什麽强调法治社会,瑟缩着脖子:“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江时砚瞥了眼他握在易拉罐上,指腹按压得发白的手:“为什麽不喝?你不是挺喜欢喝酒的?”
没有说奇怪的话,也没有对人动手动脚。
他刚想这麽解释,忽然听江时砚话锋一转。
“那你朋友酒量怎麽样?”
男生顿了一下:“啊?”
江时砚又俯身去车里取了罐酒,起开拉片,走过去跟他硬碰了碰杯:
“跟我说说这个人吧,我挺感兴趣的。”
……
夜色又浓了几分,地上啤酒洒出来的水面上,泡沫也消失殆尽了。如果初雪在今夜提前降临,这滩不规则的水迹说不定会结成冰。
江时砚捡起空罐,扔进车内的垃圾桶里。
手机恰巧发出震动,他拿起来看了眼。
【江先生,要把这个人开掉吗?】
江时砚单手打字:【不用。】
轻易就出卖了朋友情报的人,如果就这麽失去了束缚,那麽今晚他们的对话一定会悉数被披露在网络上。
所以,不仅不能开,他还要打一巴掌给颗甜枣。
江时砚转了一千过去:【给他包个现金红包,就说是我请他喝酒。】
挺值的,他也得到了一些消息。
刚才男生讲了他去喝酒的原因:
“其实我也挺纳闷的,我跟许曜宸也就高一同班的时候关系好,也确实t挺羡慕他有个优秀漂亮的姐姐,但没想到他突然约我出来,说他姐姐也来,我就以为他想撮合我们呢……当然现在不敢这麽想了,真的真的。”
“结束後是我先走了,他们说要叫个代驾一起回家,我想他们是亲姐弟嘛,也没多想,所以看到热搜上她跟您的视频……我也真挺意外的。然後也有点生气,就发了那条微博,想了想觉得不太好,就又给删了。”
其实,江时砚高中的时候就知道许月薇有个弟弟。
某天他刚要出门,听到楼下传来声大得不对劲的关门声,悄悄开门,扶着栏杆向下探头,看见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站在501的门口,喊着“姐姐”敲了几下门,无果後做错事般低下头,停了一会,才下楼。
但他问了她,她没说实话,他就也没再追问。
後来,一个夏夜的凌晨,出租屋里的空调旧得发黄,内部积满了灰,风扇取而代之,开到最大档,搅开热浪汹涌的潮。
凉席水涔涔,人汗涔涔,抱在一起也不嫌热,像两只绒毛未丰的幼兽,彼此依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江时砚尚未退出来,手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咬着耳朵问她还疼不疼,刚才冲撞得太狠,把她脑袋顶床头板上了。
许月薇轻轻摇头,说别的地方更疼,说他技术好差。
江时砚闹了她一下,抗议。
平复过後,他认真地说:“以後我们有家了,就在床头堆个软垫。”
许月薇双眼失神了片刻,喃喃问:“会有那麽一天吗?”
江时砚:“当然,我已经开始挣钱了。”
许月薇往他怀里蹭了蹭,感受着他的心跳丶汗液丶皮肤的温度,闭眼,沉沉地呼吸。
过了一会,她忽然说:“其实我还有一个弟弟,他……”
仿佛下了某种决心,却又在说到一半时止住了。
“以後再跟你说吧,我好累。”
早知道没有以後,当初就该逼问的。
江时砚往嘴里放了根烟,没点燃,死死咬着,发泄凝固在身体里的情绪。
他误会她了,起码那晚跟她喝酒的人,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心里又庆幸,又有些愧意,无意识地琢磨着她那个弟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