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41章让我送你走吧
江时砚在洗澡时,为了催灭欲望,中途把花洒开关向左拧了拧。
如果将那个水温定位为极冷极冰,那现在的就是一盆滚烫的开水,像一个被放置在门框顶上的恶作剧,他无意间推门进来,每个毛孔都皮开肉绽。
血液涌到上半身,江时砚的手劲儿越来越重,但许曜宸也硬气了起来,愣是一声都不喊了,咬着唇一句话也都不说了。
瓮中捉鼈,三个人都各自觉得自己是那只鼈。
许月薇对他说:“你出去。”
江时砚说我不,“我还得压着他呢。”
“你放开他也没事,我们打不起来。”她垂眼,“对吧。”
许曜宸仍不吭声,浑身卸了力,死了一般软软地趴着。
“你可以不关死门,如果我需要你,会大叫的。”
淡然的口吻,却坚定。
江时砚看了她一会,呼吸隐约粗重,片刻後,如了她所愿。
锁舌缩回去一半,卡在未对准的门框之间。
许月薇把窗帘拉开,推开窗,冷空气灌进来,不需要纱窗,这个季节没有蚊虫。算是冬天的一点好。
“今年冬天还挺暖和的,都过冬至了,还没下雪。”
她倚在窗边墙上,许曜宸也爬起来了,坐在床沿低头闷闷地说对不起。
许月薇没理,盯着他们之间的一块地毯花纹,继续自顾自说:
“以前每年冬至家里都要吃饺子,阿姨包的,总是不一个味道。大人说最冷的时候吃热乎饺子,就能保佑接下来的一年身体都热乎,都健康,我昨天没吃到,心里还有点想。”
“我记得有一年爸爸冬至没回家,在外地出差,妈妈还关心他吃没吃饺子,他说吃了,给我们拍照。”
“其实是你妈妈煮的吧?”
她缓t缓掀眼,眼睫下的瞳仁与寒风同样的冷,却也像风渗进室内後中和了的温度,并不冻人。
“我记得她是南方人,还挺用心的。”
“我不是想让你觉得怎麽样,你不是犯错的人,你只是结果。我也是。”
她轻描淡写的:“就受着吧,没有办法。”
许曜宸显然没听进去:“那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往事的书页飘飞在眼前,她捉住了一张,按上面所记载的,翻起了旧账:
“我上高中那会儿你来我家找我,说被爸爸打得好疼,'贿赂’我那些东西,是想让我回家,去替你挨打吗?”
许曜宸说没有,底气稍弱。
许月薇不置可否,语气松快:“爸可从来都没打过我,因为他根本就不指望我出人头地,但他把你绑在了他的命上,给你最好的,也给你最坏的。”
“所以,你该埋怨的人不是我。”
许曜宸沉默半晌,骂了句:
“我操,大晚上演起知心姐姐了,你自己不觉得膈应吗?”
“我要离开雾桥了。”她揪着毛衣上的小气球,“趁这个机会跟你聊开也好。”
“机会?”他像听到什麽笑话,一拍床站起来,指着门口的方向,“什麽机会,这不是你俩故意设的局吗?!”
他拨弄了一下乱成鸡毛掸子的头发,一想起来刚才的事就生气,“也是让你找到靠山了哈,爸要知道你钓了个金龟婿,会恨自己没命享福吧。”
“爸知道。”许月薇双手抱臂环胸,靠近门那边的食指擡了一下,“其实他现在不是你姐夫,但以前是。”
许曜宸哑了一下:“……啥意思?”
说起这个,她不禁笑:“江时砚就是把人家邱少爷鼻梁打歪的那个人。但谁知道他做过医美啊,鼻子还挺自然。”
那个夏天的雨夜,她喊出的那句“你快放开他”反起到火上浇油的效果,江时砚本来只是将他们拉开,听了这话,膝盖曲起往下一压,当着她的面,冲着小三的脸就是一拳。
那瞬间她的原计划都灰飞烟灭了,自己也像魂被抽干了,傻愣在原地,看两个男人在地上边滚边推来搡去,直到姓邱的脱出空来骂她:“你个*子我***!”
才想起来去拉架。
然後带鼻子淌血的人去了医院,上车前,她憋住眼泪望了眼江时砚,慌张的眼神终于抓到了锚点,可锚点抛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