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明轩心一横:“他去广阳找你了!”
许月薇心头一震,身体里泛过一阵密密麻麻的过电感,她把关东煮的签子插回碗里,在椅子上正襟危坐。
“你说什麽?”
“24号那天他飞去了广阳,我不知道他住在哪,但一直有保持联系,结果昨天我跟我说他发烧了,我让他赶紧去医院看看,但是今天就联系不上了,我有点担心……”
许月薇震撼地消化完这一长段话,问出的第一句话是:
“他不用工作的吗?”
潘明轩似乎对她的冷漠有些意见,语气稍微低下来:“其实江老师本来就在停工学习中,关山是我们工作室的另一位陆天戈老师负责的,只是江哥主动把选古琴师的活儿揽了过来。我还寻思是为啥呢……”
许月薇也不知道该说什麽好,用那根竹签一下一下地戳着纸盒碗底的萝卜,快要戳烂了。
“总之,他平时手机都开着,从来没这麽难联系过,我怕他烧出毛病来,毕竟看新闻,这次病毒还挺厉害的。愁死了,也找不到人,我就想你会不会知道他在哪。”
潘明轩叹了口气,“您能帮我找找他吗?”
许月薇无意识拧着眉,心里说不清是烦躁还是担忧更多:“我怎麽找啊……”
原来他就是抱着这种心情来广阳的吗?
她没有向任何跟他有关的人透露自己的地址,他完全没可能知道她在哪里,对这座城市也不熟,就这麽在送走她的第二天,来了?
连行李都不知带没带齐。
他肯定没带随身药品吧。
许月薇抓了把头发,先安抚潘明轩:“你别着急,他住的酒店肯定挺好的,前台服务都周到。他身体素质不错,不至于虚弱到打电话给前台求助的力气都没有,可能丶可能只是……还在睡吧?”
“从昨天下午五点到今天一点,已经挺久的了,不然我也不想联系你,他说过不想让你知道。”
潘明轩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奈。
“那我先联系他试试,联系到了跟你说。”
“好,麻烦您了。哎。”
挂了电话,许月薇做了一会心理准备,点开跟江时砚的聊天框:【听说你来广阳了?你在哪,发个位置给我。】
她一边吃关东煮一边等消息,平板始终黑屏。
过了一会,发热的大脑稍微冷静下来,她开始细细琢磨这件事。
虽然江时砚这个人,有时有点幼稚,还偏执,但他不是傻子,广阳不比雾桥,他们在这座城市的千万人中偶然相遇的几率近乎是零,就算存了赌意,有人会一张张买中奖率是零点几几的彩票吗?
一时冲动就算了,但能待这麽多天,是不是说明,他还是有能找到她的方法?
是什麽呢。
许月薇慢慢把关东煮吃完,戳烂的萝卜留下的丝状物堆在碗底,她捧起碗一饮而尽。
忽然,她想起来在琴馆见到他时的场景。
某一刻她也在喝东西,喝的是师兄的好茶。
而他,在吃她分的茶糕,只咬了一口。
那个只有广阳本地能买到的老字号。
许月薇坐不住了,抽了张纸擦干嘴,围上围巾披上外套。
冲出门的时候,她清晰地意识到,她也跟着他疯了。
同时还有些生气。
原来就是这种心情吗?
这种,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却心甘情愿的心情?
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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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章标题应该叫赌狗的春天(不是
回收伏笔,吼吼[垂耳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