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想家,是因为……”顾青夙差点就将心中的忧虑脱口而出。
“因为什麽?”易明禹见她话到嘴边又咽下,不禁追问着,眼神里满是关切。
顾青夙迟疑了,心中泛起一阵难色。
毕竟这件事她连自己的母亲成氏都没敢透露半分,再说这事儿一旦说出来,定会有损阮星竹的名声,思及此,她觉得还是不说为妙。
犹豫片刻後,她随口编了个理由:“因为母亲让我收着点脾气,说在易府要注意言行举止。”
易明禹眼底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顾青夙回门一趟,还被母亲这般嘱咐,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阵心疼。
他轻轻地拉起顾青夙的手,神色认真,一板一眼地说着:“夫人不必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夫人在易府,大可随心所欲就行……”
说着,他的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声音也不自觉地小了几分:“我实在不想夫人因为嫁给了我,便被这些琐事拘着自己。”
易明禹这突如其来的温情话语,倒是让顾青夙感到有些肉麻,脸颊不由自主地染上一抹红晕。
其实成氏压根就没说过她半句,只是见易明禹这般真诚,她不禁脸色绯红,有些急促地点了点头。
因着秋风的悄然来临,淮居中那曾经娇艳欲滴的荷花已然凋谢大半,露出了好些许鱼儿。
阮星竹已经在淮居闷了好些时日,顾允安对她始终冷若冰霜,连话都不屑与她说一句。
她一个人实在烦闷,便决定出去走走,透透气。
只是t没了顾青夙的陪伴,阮星竹走在街上,只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最後在一家糕点铺前停了下来,买了些平日里爱吃的糕点,便打算去。
就在她刚付了银子,正欲转身离开时,却瞧见了许久未见的梁业京。
他正与糕点铺的掌柜纠缠着,一脸窘迫:“我今日出门匆忙,忘了带钱袋,稍许我便赶忙送来,可好?”
“公子,我们这小本买卖,实在经不起赊欠。要不公子留下些物品抵押,也好让小店放心。”掌柜的面露难色地说道,他实在担心眼前这位公子一去不复返。
梁业京看着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包好的糕点,伸手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却发现身上实在没什麽值钱的物件,一时之间,面上有些犯难。
就在他纠结万分之时,身後却突然传来一声明媚而清脆的声音。
“多少银两,我付了。”
梁业京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中不禁有些不确定,缓缓转过头看了过来。当他真切地看到是阮星竹时,眸中瞬间闪过一抹诧异。
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再清楚不过,自己都那般对她了,可她却还愿意出手帮自己。哪怕那一切是被迫可现在想来,梁业京心中满是愧疚与感动。
阮星竹没太看他,只是神色从容地将钱付了,而後便转身就要走。
梁业京倍感不好意思,赶忙出声言谢:“多……多谢阮姑娘仗义相助。若不然姑娘稍等一下,我这便回去取银两来还与姑娘。”
阮星竹擡头看了看天色,心中暗忖,自己不能出来太久。
便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必了,些许银子而已,梁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听着阮星竹拒绝得如此决然,梁业京心中不禁有些失落,神色间透着一丝落寞。
阮星竹看着他一脸低落,好似自己占了他多大便宜的样子。
说起来,他被顾允安威胁,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最终为了欺骗自己还落了个花心的名头。
想着她心中带着几分歉意出声: “梁公子是因为我才无端被威胁,所以我向梁公子道歉。实在抱歉。”
语罢,阮星竹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去,独留梁业京一人呆立在原地,眼神中透着几分愣怔,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回了淮居,已然天色暗了下来,阮星竹远远便一眼瞧见站于堂院外的盛雀。
心中隐隐有些猜测,果然一进屋,一向繁忙的顾允安正身着官服,端坐于屋内。
阮星竹手中拿着刚买的糕点,迈着缓慢而迟疑的步子走了进去。
然而,和以往一样,顾允安依旧对她视而不见,仿佛她是空气一般,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阮星竹擡眼,静静地看着他一脸冷峻丶不理不睬自己的模样,无奈地轻轻吐出一口闷气。
也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顾允安才会同她说上几句话,但也只是那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