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地盯着易明禹,眼神中既有愤恨,又有不甘。
易明禹原本要走的身子,因为那句“喜欢上顾青夙”猛地一怔,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了。他的脑子好似突然不会运转一般,一片空白。
这一刻,往日里那些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常,好似都在这一瞬间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听不得别人说顾青夙的半分不好,只要有人诋毁她,他便会忍不住维护;他总是格外在意顾青夙的情绪,不希望她有丝毫的不愉快;每次面对顾青夙,他都会莫名地局促,不像平常那般淡然自若。
易明禹久久没有吭声,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的沉默,让冯蓉蓉心底越发慌乱。她宁愿易明禹再次冷言冷语地对她,也不希望他这般沉默。因为此刻的沉默,似乎更能说明她说的是真的。
良久,易明禹才缓缓回过神来。他深知此刻不能让顾青夙的名誉受损,于是强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冷冷地警告出声。
“我与顾姑娘之间如何,与冯姑娘无半分干系。还望冯姑娘日後莫要再无端猜测,随意编排。”
话落他便不再管她拂袖离去。
瞧着易明禹远远离去的身影,冯蓉蓉只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她今日好不容易在顾青夙面前擡起了头,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赢得易明禹的心,可转眼间,一切都成了泡影,全都化为了乌有。
易明禹脱身後,便没有半分犹豫的前往顾府。
当小厮将易明禹在顾府府外之事传给成氏时,成氏椅在背椅上闭目养神,闻声连眼皮都没擡一下。
“告诉他,他以後不必再来顾府了。”成氏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的冰冷。
说着她不禁轻叹出气,若是易明禹真的有错,她高低得喊他进来训斥一番,可如今看来,他怕也是受了顾青夙的胁迫,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的。
小厮得了命令,赶忙出去回话。他看着易明禹那焦急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汗颜,毕竟之前他们都还觉得这易明禹得了顾青夙的青睐,说不定日後就是五姑爷了,可如今却连顾府的门都不让进了。
“易公子,我家夫人说以後您都不必来了。”小厮低声说道。
易明禹原本急切的脸上瞬间一滞,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他实在不甘心就此离去,还是想再坚持一下。
“可否再相传一趟,就说我有事要说。
易明禹的眼神中满是恳切,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
小厮面露难色,他可不敢再去触成氏的眉头了,毕竟今日成氏可是因为顾青夙的事大发雷霆,他可不敢再去了。
“公子还是请回吧。”小厮有些为难地说道。
易明禹呆呆地站在原地,双脚像被灌了铅一般沉重,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一呛话语发泄不出来。他不知道这是顾夫人的意思,还是顾青夙看他没有利用价值了的意愿。
他的指尖不自觉捏紧,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竟突然有些责怪到底是谁把他与顾青夙假意一事说出。
见房门也是一脸为难之色,他缓缓转过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顾府门前。
一阵清风徐徐而过,吹动顾府墙头的树梢。
顾青夙从易府墙头下来後,便徐徐走着,全然没了来时的急切。脑子如同陷入了一个漩涡,一直在回旋着一个问题,假意之事到底是不是易明禹告知的冯蓉蓉?这个疑问像一团阴云,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阮星竹在屋中焦急地来回踱步,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被人发现顾青夙不见了。当她终于听到後门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时,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五姐姐,你可算回来了。”阮星竹庆幸地说着,脸上满是劫後馀生的神情,却完全没注意到顾青夙脸色极其不好,透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失落。
“你都不知道,先前刘嬷嬷来送东西,还好没进来,可把我吓死了。”
此刻的顾青夙,心思全然不在阮星竹的话上,她神情疲惫,眼神有些空洞,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说道:“星竹你回去吧,今晚不用陪我了。”
阮星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咽了咽口中唾沫。她本来就是担心顾青夙心里烦闷才过来陪她的,可看到顾青夙此刻的模样,她不禁有些疑惑。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转身走了出去。出门时,她脸上不禁流露出疑惑之色,为何顾青夙出去一趟,反倒比没出去时更加恹恹不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