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燕辞又啧一声:“瞧你这出息,怎麽张嘴闭嘴就是钱?”
“因为我穷啊,要让我请你那我肯定是没有钱的,所以只好你请我了。”宁青溪理直气壮,带着弟妹转头要走,“不愿意的话那算了,免得给他俩带坏问我要东西。”
“……”霍燕辞:“那你们来逛灯会,就只是为了看看?”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宁青溪拢了拢袖子,诚实道,“有钱有有钱的逛法,没钱有没钱的逛法,你若不来,我们看看就回去了,如果你来,那我们可能还要去放个河灯,吃点什麽。”
明摆着要把霍燕辞当冤大头宰,但或许是周遭灯火璀璨,他一时间心里也生不出来多少气,只是突然觉得,今年灯会仿佛是有哪些地方不一样,突然就热闹起来了。
虽然如此,但他嘴上依旧不饶人:“好歹要我掏钱,就这麽对我?”
宁青溪顺手把台阶递下去:“走吧走吧,我的大小姐。”
“为什麽是大小姐。”
“因为你大小姐脾气!”
宁青溪忍不住心想,这人真是大小姐,方才跟宁清远说,想要什麽就说出来,但他自己从来都别别扭扭,明明想找人搭伴儿逛灯会,但偏偏嘴上不饶人,就等着别人主动来搭话。
好在宁青溪脑子灵光,也没把他的小心思说出来,只留下霍燕辞一副沉思状,看起来并不知道何谓大小姐脾气。
宁青溪见此,又是叹了口气,要不然这祖宗不得安生,怕是要搅得她不安宁。
霍燕辞看起来很勉为其难地跟她们一道走了,一手牵起宁清山的手,跟着往前走。
灯会卖的都是些小玩意儿,什麽木头簪子,木头梳子,以及南方来的新奇物件,宁青溪看得入迷,拿着簪子在头上比划。
霍燕辞也顺手拿了一支:“你喜欢这种的?”
店老板看好不容易来客,登时宣传得更起劲了:“二位来看簪子?这姑娘手里拿着的就不错,鸢尾花,是思念之意,送给心爱之人,即便是远隔万里之外,仍旧惦念着。”
宁青溪兴致缺缺,看了一眼就放下了,目光扫过桌上的簪子,正当她以为看不到中意的时,突然看到了最角落的一支。
是一只百合簪子,不过别出心裁地花开了侧面,花柄没入簪体处有一串珠串坠着,上端一只花骨朵侧飞出去,一旁蝴蝶伫立,後面有蝴蝶翅膀层层叠叠作为陪衬。
用料精细,流光溢彩,浅碧色自有些不俗的气质。
眼见着她的目光落到此处,店家福至心灵:“要不姑娘看看这个?这是南方能工巧匠最新琢磨出来的样式,整个京城,仅有这一支!”
霍燕辞站在一旁问道:“多少钱?”
一看有戏,店家立马道:“不贵不贵,四两银子。”
“……多少?!”
霍燕辞手都摸上了荷包,就听旁边爆发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疑问。
原因无他,四两银子足够宁青溪一家老小吃一年!
宁青溪立马把簪子放下了。
霍燕辞挑了挑眉:“怎麽?不想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我们换一家店瞧瞧。”
花四两银子买一支簪子,宁青溪觉得只有把“人傻钱多”四个字刻在脸上的人才会干这种事情。
但到底簪子美丽不是作假,宁青溪转了半天,看了半天,总觉得那些都差点意思,唉声叹气半天,忍不住想着再过几个月,那只簪子还能不能给她留着。
如此叹气半天,一旁的霍燕辞都听不下去了,打趣道:“宁小娘子不是前脚还说自己配得上所有物件吗?怎麽不直接买下来?”
“配得上归配得上,买不起归买不起。”宁青溪又叹一口气。
灯会氛围实在太好,各种小玩意儿层出不穷,什麽稀罕物件都能见得到,景泰蓝的镯子,点翠的耳环,个个价格不菲,然而生意却好,看样子有钱人属实是多。
正当宁青溪感慨的时候,一旁的霍燕辞突然道:“我饿了,我们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宁青溪一脸“你行不行”,眼下刚吃过晚饭不到一个时辰,就算是来只饕餮也没有现在就饿的道理。
然而霍燕辞此人从来不讲道理,理直气壮得很,宁青溪没法子,只能跟着他走到了小摊子前。
摊子一边是锅碗瓢盆,算作厨房,一边是桌椅板凳,有四张低矮小桌,用来吃饭。
霍燕辞随手点了些东西,转头道:“我有事,待会回来。”
随後捏捏宁清远的脸:“你要什麽,我顺道给你买回来。”
“什麽意思,厚此薄彼?”宁青溪站在一旁,动了动手里宁清山的手。
“都买都买,要不要列张单子出来?”霍燕辞顿了一下,继续道,“给你惯的。”
宁青溪对後面半句话恍若未闻,只蹲下身子,看着宁家两姐弟:“有什麽想吃的想玩的,都告诉这个哥哥,他有钱!”
料想小孩能买什麽?不过是点心玩具,宁青溪努努力,又不是还不起!
穷人宁青溪如是想。
果然,宁清远和宁清山听後眼睛发亮,然後噼里啪啦报菜名一样报了一堆东西。
霍燕辞听後一脸便秘道:“我记得什麽买什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