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难得有些独处时光,宁小娘子就要走了,真真是叫人伤心。”霍燕辞长吁短叹。
宁青溪用一种“你没事儿吧”的眼神看着他。
她最近一个月吃得好睡得好,也有事情做,虽然忙得脚不沾地,但脸上还是多了些血色,此前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已经有了些亭亭玉立的意思,目光也不似初见时古井无波,多了些少女应该有的活泼娇俏,却不泼辣。
巧的是,她今日也穿着一身绿色衣裙,一头毛糙的头发被她扎成了利索的麻花辫,跟衣裙同色的布条穿梭其中……不过布料自然是与霍燕辞的没法比。
霍燕辞心底一动,突然想到了她今天念的那两句诗,觉得这两句诗用来形容她自己才更贴切。
察觉到宁青溪的目光越来越不耐烦,霍燕辞伸手解了自己身上的斗篷,盖在了她头上。
眼前猛的一黑的宁青溪:“……”
她的银子还没十拿九稳,就被人惦记了吗?
还没等她把斗篷都摘下来,就听到霍燕辞傲娇道:“送你了,下次出来穿着,别我跟你坐在一块,看起来像是我虐待你了一样。”
宁青溪莫名其妙道:“谁这麽说了?”
霍燕辞:“等你有钱了请我吃顿饭就行。”
宁青溪:“谁说要了?”
她把斗篷塞回去:“你莫要坑害我,你就是来毁我名声的。”
霍燕辞突然就想骚那麽几句:“有我罩着你,不好麽?”
宁青溪看着他,揶揄道:“你的名声不比我的重要?况且对食是大忌。”
霍燕辞:“……”
又是噗嗤一声,他茶水喷出去更远,惹得店家不满地看了这边好几眼,让他忍不住心想,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如果看了的话,估摸着上头应该写了不宜喝茶。
宁青溪淡然地喝了一口茶,看起来一片岁月静好,实际上她连茶水是冷是热都没尝出来,如果仔细看,估计还能看得到她的手略微带了点抖。
好险被抖一脸茶水的宁青溪:“……”
霍燕辞的目光,就很不对劲。
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刚才看着她的时候,眼神愣怔,属实让人心慌,惹得宁青溪语出惊人。
不过确实有效,霍燕辞方有些苗头的旖旎心思,突然就死了,无力道:“算了,送一件衣服而已,又不是做了什麽。”
宁青溪点点头:“对对,虽然我带着你穿过的衣服回去,还穿着到处跑,但是大家都知道,我们清清白白。”
霍燕辞:“……”
最後她也没带着霍燕辞衣服走,她感觉到了霍燕辞此人,似乎脑子有点不对劲了。
感觉到的不管她一个,她刚回张家,张富户就忍不住凑上来八卦,眉飞色舞,看起来很兴奋。
但是宁青溪不习惯,她义正言辞道:“张老爷,我们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嗨,想哪儿去了!”张富户摆摆手,直入正题,“你跟景王,到底有没有情况?”
“……”宁青溪心思一动:“你想知道我们前几天发生了什麽吗?”
张富户连连点头。
宁青溪继续道:“想知道刚刚出去他跟我说了什麽吗?”
张富户点头点成了拨浪鼓。
“那是另外的价钱。”宁青溪直起身子,瞬间拒人于千里之外,无情地一伸手,用意显而易见。
张富户:“……”
但八卦是人之常情。
宁青溪手里拿着银子,很满意,把银子揣进袖袋里,说道:“什麽也没发生,他说他想要我来给他设计一个院子。”
张富户:“……我不信。”
宁青溪一摊手:“不信的话你自己去问咯。”
说完,宁青溪忙不叠走了。
等张富户品出些什麽东西来,转头看着她悠闲自得的背影,怒道:“宁青溪!你又骗我钱!”
宁青溪一闪身,消失在了游廊拐角。
张富户此人,做起生意来精得很,然而也仅限于做起生意了,宁青溪连哄带骗,在他手里扣出来不少钱。
不过她也不白拿。
料想张富户衆星捧月惯了,不是被捧着,就是去捧别人,难得有机会能跟人说些俏皮话。
宁青溪能,因此张富户也乐意跟她聊天,即便每次都被坑一笔,也乐此不疲。
宁青溪乐颠颠地抛了抛手里的碎银子,突然想到了霍燕辞说的。
她举起手,仔细端详半天。
早年间冻出来的冻疮长久好不起来,方才出去一趟,手也被冻得通红,宛如五根小红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