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安缓声道:“我也是棋痴。”
严老头想起了那天飞过河的“相”,表情更加为难:“陆总,要不以後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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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今安吃了闭门羹,心里有点不痛快。
宋闻今天格外引人注目,穿着中式服装站在人群中,像宣纸上晕开的淡墨。
陆今安靠着棋院的墙根儿,远远看着他被孩子们围着下棋,又被老人们拉着合影。
终于寻到了一个宋闻落单的时候,陆今安将“暂停使用”的牌子立在了三楼的卫生间门前,闪身进去,锁了门。
宋闻听到门声,擡起头,在洗手池前的镜子中,看到了缓步而来的陆今安。
他微微蹙眉,下意识去摸手机。
“我想交学费学棋。”陆今安站在离宋闻两步远的地方,没再往前凑,“报警没用,我现在只是学前咨询,不是骚扰。”
宋闻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慢慢收起了手机:“我不收你。”
“为什麽?”陆今安往前挪了半步,卫生间空间不大,他一靠近,宋闻就被迫往後退了退,後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陆今安没再有过分的举动,只是微微侧身,用宽厚的肩膀挡住了半边光线,像是把宋闻拢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距离不算近,却也谈不上清白。
他看着宋闻的眼睛,声音放得又轻又缓:“宋老师。”
这声“宋老师”叫得悠悠长长,百转千回,尾音轻轻勾着,像羽毛一样扫过宋闻的耳朵。
宋闻的耳根瞬间泛起一点红,下意识偏头躲开,却被陆今安的目光牢牢锁住。
“宋老师。”陆今安又唤了一声,这次的声音更软,带着淡淡的恳求,“就收我做学生,行吗?我肯定好好学。”
一声声的“宋老师”,轻缓缠绵,绕在狭小的空间内,听得宋闻慢慢软了骨头。
他垂着头,眼睫轻颤,又是那个软软的,顺从的宋闻。
陆今安屏住呼吸,等着宋闻点头,等着听到那声轻轻的“嗯”。果然,宋闻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一道极轻的声音。
“不行。”
“不行?”出人意料的回答,让陆今安怔了片刻,他伸出手,想扳起宋闻的脸,看看他的眼睛。
却因为自己刚刚的保证,擡起的手停在了半途。
宋闻的目光便落在了他悬着的手上。
那只手已经撤了纱布,刀伤基本愈合,伤口依然泛着淡淡的红。手背和指尾的两处烟疤,已经落成了深色,像雪地里极不协调的墨点。
极好看的一只手,如今让人不忍直视。
宋闻的目光在那只手上落了很久,从它悬着到它垂下。
陆今安也沉默了很久,最後他用左手拽了一下右手的袖口,遮住了手掌上的伤疤。
“真不行吗?”他又问。
宋闻擡起眼,与他静静对视。卫生间的水滴声格外清晰,像在数着心跳。
擡起手,宋闻拧紧了身旁的水龙头,同时给出回答:“嗯,真不行。”
陆今安还想争取,却听到身後的门锁突然转动。
卫生间的门从外面被人打开,徐途站在门口,他看着角落里的两个人,轻轻荡着手中的钥匙版。
“宋闻,”他擡手勾了一下,“有人想咨询一下课程,正在等你。”
宋闻侧身从陆今安的包围里滑了出来,没看陆今安一眼,沉默地朝着门口走去,出了卫生间,下了楼。
徐途依旧站在门口,没动,等宋闻走後,才看着陆今安说道:“陆先生,我们学校不欢迎你。”
陆今安拧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洗手。他用纸巾仔细擦干每根手指,将纸团抛进垃圾桶,这才踱向门口。
经过徐途身边时,他再次哼起荒腔走板的小调:“尘归尘丶土归土,挥手告别二百五。”
作者有话说:
六斤:二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