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过豫剧了吗,我们那里隔三差五都要唱几次堂会。”
“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不如男,啊啊啊啊”
她阴阳顿挫的唱了两句,小时候,有位唱戏师傅说她很有天分,还偷偷教过她几天。
後来被苏老太太发现,勒令她不准再过去,到现在也只能模模糊糊地哼出几句唱词了。
周维铮看着她捏着指尖咿咿呀呀的可爱样子,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目光温暖明亮。
两人从一楼转到了四楼,满满当当的跑了七八个地方,最後苏令徽实在跑不动了,腿脚酸软的趴在四楼露天的栏杆上,依旧眼巴巴的望着下面喧闹的人群。
“要不要上更高的地方看一下,塔楼上的小包厢能看见下方的跑马场。”
看着她还没尽兴的模样,周维铮擡头指了指塔楼,有长长的台阶沿着塔楼的外墙蜿蜒而上。
“好”
苏令徽想起更高处那壮丽的风景,顿时又有了些许力气,她撑着栏杆站了起来。
周维铮向前两步跨上台阶,回首看了看气喘吁吁向上爬的苏令徽,温和开口。
“要我拉着你吗?”
那只有力的大手再次伸在了苏令徽的面前。她擡头,凝视了周维铮片刻,周维铮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他像是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刻,紧紧的盯着面前脸蛋红扑扑的小姑娘。
“不用了”
苏令徽顿了一下,大力直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大步跨了上去。
“我自己能走得动。”
她的语气带上了一抹坚定。
“哦,哦,好”
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下,周维铮有些失措的收回了手,他看了看蹬蹬往上走的少女,少女裙摆翩跹,像一只轻盈的蝴蝶,振翅而飞。
他微微摇头,重新振作起了精神,跟在後面走了上去。
两客堆满水果和奶油的冰淇淋被放在了包厢的小餐桌上,苏令徽从下面跑马场上一圈一圈狂奔的骏马身上收回目光。
她满足的舀起一勺冰凉的奶油塞进了嘴里。
绵软甜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有侍应生拿着一摞登着赛马信息的报纸丶赛马指南丶赛马预测走了进来,低声询问二人是否要购买跑马票。
本次跑马会上共有赛马10匹,分别为一到十号,其中一匹来自英国马房名叫亨利八号的骏马被各家报纸大加赞扬,是本次夺冠的大热门。
曾经有人一次性在它身上赢了近千块大洋。
看着侍应生投来的殷切目光,苏令徽摇了摇头,她对于这种赌马或者说赌博一点兴致都没有。
都是庄家通吃罢了。
她小时候去苏家庄子附近的庙会上玩,庙会上有一个玩弹珠的小摊,玩家可以用弹簧将弹珠弹起,弹珠落进哪个格中,便能获得对应的奖品。
弹珠十个铜子玩一次,落入最近的格子是零个铜子,最远的格子是两块大洋。
喧闹的集市上,小贩热情的招呼苏令徽免费试一下,她便跃跃欲试地试弹了两次,那颗晶莹剔透的玻璃弹珠都落入了最远的格子里。
于是她雄心壮志的交了钱,然後在一个多小时内输掉了二十多块大洋。
到最後小小的苏令徽玩游戏的手已经机械,心脏怦怦直跳,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身边围着一群乡人津津有味的看着,大声的指导着她。
她每次都只差一点,实在不甘心极了,便鬼迷心窍的将口袋中的大洋尽数掏出。
直到照顾她的家人看不过去,叫来了几个人将小贩的摊子掀了之後,她才一身急汗的惊醒了过来。
苏大太太最後派人将那个弹子箱取了过来,她才发现里面有一个挡板,只要轻轻一拨,弹珠便只能弹到最近的两个格子里。
苏大太太又用柳条打了她一顿,勒令她不许再玩任何带有赌博性质的游戏。
“赌之一字害人,你想轻轻松松的赚人家一大笔钱,却不知道人家也瞄准了你的本金。”柳佩珊叹道。
“你在赌,那个小贩也在赌,他明知道你非富即贵,身边有家仆跟着,还下手骗人。”
“就是想赌一把,趁家仆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赚上一笔。”
“可是後来他起了贪心,所以迟迟不肯脱手走人,这才被逮住打了一顿,财货两空。”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