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孟随笑道:“谢谢刘老师。我买了一些点心,晚些时候会快递过来,还麻烦刘老师您帮我分给大家。”
“太客气了。”
“应该的,谢谢大家一直的配合和支持。”
刘建兰送林孟随出办公室,郑征等在门外。
得知林孟随今天要过来,郑征早上就在微信上问林孟随要不要一起吃午饭?他又打听来不少孙泉事。林孟随答应了。
刘建兰眼看林孟随和郑征站一起,一对金童玉女,欣慰地笑笑:“行了。你们去吃饭吧。”
林孟随和郑征并肩前行,快走到楼口,迎面进来一个人。
今天阳光非常好,照得哪里都亮堂堂的,但男人进门的那一下,挡住了大半光线,林孟随只觉眼前一暗。
自周一後,林孟随和陈逐完全断联。
那晚车上的对话也好,微信上的信息也好,都如黄粱一梦。
转账也在周一晚上就退了回来,林孟随很多次想借由转账冒冒头,又怕万一转账起到了提醒作用,陈逐会删除好友。
但删不删的,两人本就没什麽内容的微信,已然和死了一样。
“学长今天怎麽过来了?”郑征问,“不会是我报告又不对了吧?”
陈逐说不是,看了看郑征身边低着头的女孩,还想说什麽,又咽了回去,往前走去。
林孟随没有擡头,只馀光跟着那人一点点偏移。
她看着那双黑皮鞋从远处向着自己靠近,擦肩的时候,她闻到那股好闻的冷檀香,飘忽一瞬,就消失了。
林孟随和郑征去了学校的食堂。
打好饭,林孟随也不啰嗦,问郑征又打听到了什麽?
这几天,他俩除了孙泉这个话题,没说过别的,郑征有心说点个人的事,又找不到切入口。
眼下,又是一场孙泉专题讲座。
自然了,涉及到工作上的事,郑征也有点八卦,他忍不住吐槽:“刘老师好言相劝,想跟老孙好聚好散,老孙就是不走!天天来了也不做事,就为恶心人。”
“开除了不行吗?”
“不好开。”郑征皱眉,“他手里有一部分原始数据,要是他存了坏心想篡改或者删除,就麻烦了。”
林孟随明白了,又和郑征说别的。
等该搜集的信息都搜集齐了,林孟随思考下一步,期间郑征和她说了什麽,她全都没入心,只想到回头事成买一份贵重的礼物感谢郑征帮忙。
从食堂出来,郑征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林孟随也要回台里,她慢吞吞地走在校园里,走到距离科研楼不远的一处小花坛时,遇上正在喂警长的陈逐。
如今北城已是冬日,寒风萧瑟,万物凋零。
陈逐蹲在树边,专注地看警长吃东西。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干净柔和,给这寒冬染上了丝丝暖意。
林孟随看了他好久,他才察觉她的存在,站起身,手掸掸衣摆,冲她微微点头,就要离开。
林孟随几乎是脱口而出:“对不起。”
陈逐看向她,顿了一顿,问:“对不起什麽?”
林孟随眼睛酸得要命,她不想失态,拼命在忍:“你……你别这样,行吗?我是真的……”
“你是真的丢下了我。”
林孟随一怔,感觉有什麽从心口一下子穿了过去,继而痛感迅速蔓延至全身。
陈逐还在看着她,没看一会儿,又转过身抿抿唇,似是叹息了一声。
等过了片刻,他重新转回来,继续:“你不用说对不起。不管是孙泉的话,还是你当初留下的纸条,说的都是事实。”
林孟随下意识摇头,陈逐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其实,陈逐出身不俗,只看他的涵养和言行就能窥得一二。
陈逐的爷爷是一位数学家,外公是数学教授,外婆是建筑师,两家人都是知识分子。他们培养出来的儿女,陈逐的爸爸妈妈,也是数学领域的绝对精英。
陈逐爸爸十七岁大学毕业,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就和青梅竹马领证,组建了一个简单幸福的家庭。
那时,陈逐父母成立的软件研发公司是行业里有名的夫妻公司,人人都羡慕他们事业爱情双丰收,就连爱情结晶也继承了父母的数学天赋,早早展露出过人才华。
可人这一生又哪里是会一路顺到底的呢?
陈逐父亲被合作夥伴背刺,公司倒闭,欠了巨额外债,陈逐父亲也背上“骗子”的骂名。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陈逐父亲去找合作夥伴理论,气急之下从楼梯上摔下来,磕到後脑,还没送到医院,人就没了。
陈逐母亲在巨大悲痛面前,强撑着卖房卖车,尽可能还清欠款,然後在一个平静的午後,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