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孟随问:“怎麽处理?我要是有权限,直接开了他。”
“在这上,我不能给你提供可行的建议,因为我不了解你的职场环境。”陈逐顿了顿,“或者,你可以换个工作。”
林孟随一愣,之前埋在心里的那个“想法”呼之欲出,可她不敢贸贸然交待出去,便试探着问:“你觉得我才在电视台工作不久就换工作,这样好吗?”
林孟随很有自知之明。
她知道她能这样闹脾气,是因为她背後有支撑。她不需要靠电视台的工作当她的饭碗,那她当然可以想走就走,走了会有比电视台工作好更多的等着她。
可她又拧巴地不想靠家里给的底气,想要自己给底气。
陈逐像是把她看穿,说:“你的背景是你的一部分,没办法割掉。”
换言之,拧巴没用,重要的是自洽。
林孟随抿着唇,心情复杂。
年少念书时,便知道理想和现实之间是有差距的,现在走进社会了,才明白差距能有多大,更明白理想之所以称之为理想,归根结底,是因为它足够昂贵。
想到这,林孟随也不气了。
管他任思阳丶任思阴的,关键还是她想怎麽规划自己的事业。
林孟随纾掉胸口憋堵的那口气,端起果汁尝尝,忽又想到什麽,顺口问了出来:“陈逐,你为什麽没学数学?”
不是说好要继续父母的志愿,当一名数学家吗?
陈逐没想她会突然问起自己,默然片刻,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我爸也没有成为数学家。”
林孟随没明白。
她知道陈逐的父亲是数学系的,但却没有往数学界发展,而是开了一家软件研发公司。
可这和陈逐没学数学又有什麽关系?
林孟随不解又好奇,然而陈逐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也只好闭嘴。
*
吃完饭,陈逐照旧送林孟随到小区大门口。
这个周六可以说是林孟随回国後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周六了,她诚心向陈逐道谢。
陈逐没说什麽,转身拿过後座涂静山的字,让她不要忘了。
林孟随点点头,准备下车,又听:“涂老师说去钓鱼,有兴趣吗?”
“……”
她还以为他不想去呢。
“有。”林孟随说,“我没钓过。”
陈逐“嗯”了一声,看着前面空旷的马路,回道:“约好时间,我提前告诉你。”
林孟随说“好”,伸手去开车门,想起件事又转回头,视线不偏不倚迎上陈逐的视线。
林孟随心里一动,觉得这次的对视和先前那几次不太一样。
可要她说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不清楚。
林孟随:“还有个事。”
陈逐:“什麽?”
“就是你那条西裤……”
陈逐皱了下眉。
林孟随暗笑:看吧,我们除了西裤,就是如此匮乏。
陈逐问:“怎麽了?”
林孟随看着他,顿了几秒,才说:“我周一给你送公司去。”
说罢,撂下声拜拜就跑走了。
等她一路气喘吁吁地进到小区里,回头看去,还停在原地的黑色汽车旁站着一个人。
那人立在风中,和她遥遥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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